“什么什么?”夏郁青十分好奇。
方漓说:“秋秋在犹豫要不要带成套的内衣。”
夏郁青刷着牙,含混说道:“内衣还有成套的?”
室内一阵沉默。
“……你们什么意思嘛。”夏郁青笑着吐出牙膏沫。
程秋荻笑说:“这个话题目前对你而言有点超纲了,等你学到这课了我们再讨论。”
洗漱完,夏郁青将手机接上充电。
“秋秋你们定闹钟了吗?”
“定了,七点钟的。”
“那我就不定了。”空电的手机要充一会儿才能开机,夏郁青懒得等它,将手机放在桌上,直接爬上床。
她在黑暗里空落落地发呆,以为会彻夜失眠,结果却没有。
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记得了。
只做了一个梦,梦到别人告诉她妈妈跑了的那天,她不信,自己偷偷跑出门,一个人走了一个半小时到镇上,一路打听着问到了客运站的位置。她在那里坐了一天一夜。
夏郁青起床以后,将手机开机,丢到一旁,就洗漱去了。
她昨晚回来得晚,摸黑不方便,所以没洗头发。
洗了个头,吹干头发,准备收拾东西时,才听见手机在振动。
拿起一看,竟是陆西陵打来的。她犹豫片刻,刚要接通,那边挂断了。
点开通话记录,准备回拨过去,才发现,竟有八通未接来电,不免惊讶。
她背靠书桌,将电话回拨。
只响了一声便接通。
“起床了?”
陆西陵的声音听似寻常。
“嗯。”
“你们今天不是要出去玩,怎么过去?”
“苏怀渠朋友开家里的车,带我们一起去。”夏郁青发现自己还是改不了本性,他说什么,她就会一五一十地回答什么。
“什么时候出发?在哪儿集合?”
“八点半校门口集合。”夏郁青克制自己不去反刍昨晚的情绪。
“好。”
程秋荻这时候喊她,叫她帮忙拉一下后背的拉链,她应了一声,对电话那头说,“我室友叫我,我先挂了。”
“去吧。”
八点二十分,宿舍三人一块儿出发,步行至校门口。
雨后风和气清,水洗蓝色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
出游群里,苏怀渠发了车牌号,叫她们到校门口以后在群里说一声,他们好把车开过来,门口大路上车不能久停。
抵达校门口,在镌刻“南城大学”四个大字的石碑前,夏郁青在群里发了句:已就位。
这时候,程秋荻忽拿手肘轻轻地撞了她一下。
夏郁青抬头,“怎么了?”
程秋荻朝她背后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你叔叔。”
夏郁青吓了一跳,刚要转身,一只手轻轻揽了一下她的肩头,自背后传来的声音清冽而温和,“过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夏郁青急忙回身,那放在肩头的手落下来,将她手腕一牵,他并没有用力,她还是不由自己地跟了过去。
到了旁边的香樟树下,陆西陵停下脚步,松了手。
“还生气吗?”他低声问。
叶间漏下的光斑落在他内搭的白色衬衫上,边缘模糊,重叠处微微发亮,她瞥了一眼,发现他还穿着昨晚的那一身。
“我没有生气。”夏郁青说。只是有点难过。
“那电话关机一晚上。”
“恰好没电了。”夏郁青意识到什么,“……你晚上也给我打了电话?”
“嗯。”
陆西陵昨晚没回市里,宿在清湄苑,直到两点入睡之前,他每隔十到二十分钟拨一次电话,始终提示关机。料想她在校园里,不会出什么危险,但很后悔那时候应该留一个她室友的电话,不然也不至于联系不上。
今早他七点起来,洗漱过后就赶来校门口了,七点四十的时候电话开机了,但无人接听。
他无法形容八点左右,电话接通那一瞬间的心情。
说是“失而复得”、“重获至宝”都不为过。
夏郁青觉察到陆西陵一直在注视着她,目光没有一刻偏离,“……您要跟我说什么?”
“昨晚我话说重了,我跟你道歉。”
“您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没有怪您。”
“不怪我,但记仇是吧?”
“才没有。”
陆西陵不以为然,哪里没有,称呼都变回去了。
此刻,石碑那儿的程秋荻喊了一声:“青青,车来了!”
夏郁青和陆西陵齐齐看过去,路边停靠了一辆七座SUV,车窗落了下来,副驾驶座的苏怀渠招了招手。
陆西陵抬腕看时间,他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这时候赶回去已经要迟到了,夏郁青他们也得出发,又是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当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他忽地往前迈了一步。
夏郁青心脏一悬,退后半步,背后便是树干。
他低头,又问:“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我们到时候会一起回来,明天晚上还定了一起去吃海底捞。”
陆西陵便说:“等你吃完我去接你。我有话跟你说。”
“现在说不可以吗?”
“不可以。”
得正式一点。
微风吹经陆西陵的薄风衣,夏郁青嗅到一股比平日浓重的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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