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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页
    自从那场病之后,所有亲戚都会小心翼翼与秦母交流,怕给她造成很大的情绪波动。
    “周日下午,周一你舅舅还要去上班。”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又闲聊几句,直到挂断电话,秦忆思还是没有说实话。
    还是下次见面时再给妈妈惊喜吧。
    她在心底如是为自己开脱。
    手机里,专项微信群的消息仍然进个不停。秦忆思摇摇头,将思绪拽回,伸手从挎包里拿出笔记本。
    【·关于劳动用公的法律评价
    由于江海生物科技与30名在册员工已形成事实劳动关系,根据《劳动合同法》相关规定,应签订书面劳动合同。江海生物科技虽已与其临时工签订劳动合同(该公司未提供相关合同),但未为其缴纳相关社会保险,可能会产生劳动争议纠纷,或遭受劳动行政主管部门的行政处罚。本所律师——】
    在键盘上不停敲击的手指,被一声尖锐的电话响铃打断。
    秦忆思惊得瞬间抬起头,望向电视柜后声音的方向。
    响铃的是她家中的座机——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人打进来的,她以为早已经废弃的摆设。
    本想着是谁误拨了号码,她没有理会,仍旧继续打着字。
    但响铃在稍作停止后,又再度尖锐地“铃铃铃——”叫起来。
    被吵得心烦,秦忆思抿唇,将腿上的电脑放到一旁的沙发上。
    循着声音找过去,她移开摆件和随意堆放的杂志,从封尘的角落翻出仍在作响的座机。
    此时,已经是无人接听下响满时长的第三通电话。
    老式显示屏已经不太清晰,秦忆思只能勉强能辨认数字。
    是她不熟悉的号码,甚至在手机通讯录里搜了一圈,都没有查到。
    静静地等待这一通电话结束,第四次响铃开始的第一秒,她便伸手接通:“喂您好?”
    接线电话里传来很大的电流声,将听筒那边的人声又弱化得很小。
    “喂?”那边是个男声。
    “你是不是……”打错了。
    秦忆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踌躇试探的声音打断。
    “是——念念吗?”
    像是被雷瞬间劈中整个人一般,秦忆思一手握着接线听筒,僵直在电视柜旁。她的眼睛瞪大,再也不能如往常一般,平静地面对事情发生。
    再度听到这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声音。秦忆思的理智虽不能确定这是亲父,但身体却仿佛被激起尘封的记忆,控制不住地发抖。
    和刚刚担心秦母的颤抖,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此刻的她,像极了中午刚见过的盛恩惠。
    想把自己藏到无人能看到的角落里的,盛恩惠。
    “念念?”在她的沉默中,听筒里的男声,魔音贯耳。
    即便心底疯狂地想要让自己冷静,但秦忆思只感到灵魂短暂地剥离,而身体抖成了筛子。
    她咬牙,左手握成拳,抵在电视柜上,人也深吸一口气。
    再张口时,忽略掉上牙碰下牙,她在电流声中强迫自己冷淡道:“什么?你拨错了。”
    话音刚落,手里的听筒就如烫手的山芋,被她扔在凹槽里,挂断电话。
    但她刚回坐到沙发上,座机响铃声又再度疯狂响起。
    他知道,他就是念念。
    号码没有改,也没有搬家。
    但这对秦忆思并不是一件好事,她在一通接一通的电话中,蜷缩进沙发的角落。像孩童时期的她一样,紧紧地用双臂抱紧自己。
    老式座机的响铃尖锐又刺耳,声声如骇浪,似乎能够穿破耳膜。
    她祈祷电话会停,那边的人会放弃。
    但他好像不知倦一样。
    最终,秦忆思猛地站起,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将电话线拔出座机。
    响铃声戛然而止。
    她也跟着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
    而这因为一通电话,而慢慢回忆起来的恐惧,一直到秦忆思闯出家门、去拿文件、回到宾馆……
    甚至是又打车到市中心的酒店,都没有消散。
    “Joi。”酒店三层的大型会客厅外,卓言冲她挥挥手。
    元玺每年的成立庆,都会办交流晚宴。只是逢整数时,规模会更大一些。
    来参加的大多都是律师,也没有那么隆重,更多的人都只是穿套裙或西装。
    秦忆思穿过人群,走到卓言身边:“抱歉,路上有些堵车。”
    “没事。”卓言笑笑,从手包里拿出邀请函,递给工作人员。
    在确认身份之后,她轻拽一下秦忆思的胳膊:“走吧。”
    门内,层高给垂落的水晶吊灯更多发挥的空间。即便是吊在天花板上2米的灯具,看起来也没有压迫感。
    场地空间之大,显得来回走动的人更加渺小。
    粗略地扫过一眼,秦忆思看到了很多只在官网上见过的人。
    “元玺的35周年庆,听说任先生也会出席。一会儿,我们去拜访一下。”卓言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道。
    任珉,第一批Top2法学生,硕士毕业后作为创始人之一,创办元玺律师事务所,是公认的行业领袖。
    无数称号加身,案例被编入教科书。但前几年因为身体不适,已经处于半退的状态,平时很难见到。
    秦忆思垂眼听着,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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