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娆听她说不会,就放心了。如此看来,她和太子应当没有什么,或许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也不一定。
“你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傅娆起身告辞。
傅娇点头道好:“阿姐什么时候离京跟我说一声,我为你饯行。”
傅娆心情很好,笑道:“快了吧,定下日子了我再提前告诉你。”
她往外走,陈文茵就走了进来,她看到傅娆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她和傅娇太像了,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两人错肩而过,陈文茵来到傅娇面前,唇瓣噙着笑意喊她:“王妃。”
陈文茵到底是大家闺秀,这段日子傅娇面对她一直没有好脸,她却丝毫不在意,仍旧殷勤地来找她。
若不是她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她和陈文茵或许还能做很好的朋友,她想。
但是没有假如,她实在没办法无事人一样和她亲昵地做朋友。
陈文茵到底只有十六七岁,受到挫折时,有时还是会敛眉低头,露出悲伤的神情。
傅娇也是女子,比她大不了几岁,却与她未婚夫婿纠缠不休。李洵根本不知道这对一个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这是奇耻大辱,也是剜心的折磨。傅娇根本不能想象日后她若是知道事情,会是怎样的灭顶打击。
陈文茵心思很单纯,一看就是家里娇养长大,受尽她的冷脸却半点情绪也不显,仍旧满怀热忱和她相交。
她知道一个未婚女子对婚姻是如何的期待和忐忑,李洵这么做,十足地往她心上淬毒。
傅娇面对她心中满是羞愧,甚至是抬不起头的无地自容。
她每天都在在心里盼望着她受不了冷脸,自己走了。
可是她没有。
“今日的课散了?”傅娇问她。
陈文茵笑着说是:“今天在学内廷法,好多条项记也记不住。”
“我让人送你回去。”傅娇不愿和她闲聊,起身往水榭外走。
陈文茵“哦”了声,微微敛目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截,她又绞尽脑汁找话题:“刚才那个是你妹妹吗?”
“是我姐姐。”傅娇加快了步伐。
陈文茵学走路都是小步小步地走,见她突然加速,只好咬牙跟上:“我就说呢,你们长得好像。”
傅娇嗯了声没有说话。
“王妃。”陈文茵跟得吃力,差点跟不上,只好出声喊她。
傅娇侧目:“嗯?”
陈文茵垂着眼,嘴角微微瘪着,像是憋不住要哭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难过,紧抿着唇抬眼望向傅娇。
傅娇才发现她眼睛微微发红,里头泛着泪光。
“你、你怎么这么说?”
陈文茵的嗓音微哑着,语气十分冷静克制,可到底年纪小,藏不住眼泪,泪水哗然而下:“我和你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却一直没有在意过我,我跟你说话你总是爱答不理,我想亲近你你也总是拒之门外,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没有丝毫反应,每天课业结束你总是迫不及待送我离开,多的话半句也不肯跟我说。”
“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讨厌。”
她也不想哭,哭起来太丢人了,但她太委屈了,长着大还没有这样巴心巴肺对待过谁,一腔真心最后只换来她一张冷脸。
从小到大她就温和体贴,无论是公卿贵女,还是底下奴仆侍女,都以最大的善意待她,唯独傅娇不在意她。她想和未来的妯娌处好关系做朋友,所以一直真心相待。可事到如今她突然灰心得不行,她打算放弃了,只不过放弃之前也要求个明明白白。
傅娇神情复杂地听完她的这番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看着陈文茵的眼泪,她在心里把李洵骂了千百遍,这个王八蛋。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没有讨厌你。”傅娇凝视了她片刻。
陈文茵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说话的声音也抽噎起来:“那、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我新婚就死了丈夫,你和太子订婚,我看到你每天都想起之前待嫁的时光。”傅娇面不改色地说:“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陈文茵还瘪着嘴,听到她的话也不知道该继续哭,还是止住眼泪。
“我也不是有意对你冷淡。”傅娇到底于心不忍,扯出帕子递给她擦眼泪:“你别多想,我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对谁都这样,不单是对你一个人。明白了吗?”
陈文茵吸了吸鼻子,一时间又有些羞愧难当。她太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了,根本没有体谅傅娇。
她巴巴地望着傅娇。
傅娇看着她哭红的鼻头,叹了口气说:“这话你听听就是了,别出去说。我不想别人误以为我是自怨自艾的人。”
陈文茵点点头,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放心,我绝不会到外头去说。”
话都说到这里了,傅娇想到什么,凝视着她的眼睛说:“让殿下为你另外挑个人教习吧,你不该日日跟我在一起,我新婚之夜死了丈夫,你现在是待嫁之身……”
陈文茵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摇头道:“我不信这些的,命由天定,这种事怎么能怪你?”
傅娇却看到了机会,她语重心长地说:“你虽然不在乎,但到底应该顾及几分。就算另挑了教习,我也不会怪你。以后你嫁进东宫,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我也盼着你和殿下夫妻恩爱,和和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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