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原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就像是浑身上下的血液被人一股脑的抽干似的。
“南溪,真的是你。”
沉默良久,李牧原出声,声音中竟是带着说不出的理所当然,似是他早就知道她会出现一般。
女人一眨不眨的垂目盯着身下的男人,冰凉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她出声道,“说,当年是谁出钱让老大设了这个套?”
“不知道。”
话音落下,乔南溪用力的按下了枪口,李牧原的额头都被顶的发红。
她沉声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李牧原直视着乔南溪,径自道,“南溪,我知道三年前你离开夜翀,这三年,你过得好吗?”
闻言,乔南溪扣着李牧原脖领的手,猛地上移,一下子卡在他的脖颈处,手指收紧,她终是动了怒,开口道,“别再对着我说这样恶心的话!”
李牧原苍白的脸色,因为窒息而逐渐发红,他很低的声音道,“南溪……你不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度过的,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你住嘴!”乔南溪收紧手指,李牧原眉头一簇,肺部的空气更加稀薄。
他太阳穴处的青筋隐现,明明已经难受到极处,但还是哽着声音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南溪,对不起。”
乔南溪真的差一点就掐死了李牧原,他的双手都是空着的,但却一下子都没有阻止她。
在最后的一秒,乔南溪猛地松开卡着李牧原脖颈的手,然后翻身下来,站在软榻边上。
李牧原强烈的咳嗽,然后想要起身,乔南溪拿枪对着他,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四年前,是谁收买的老大?你又是为了谁,情愿做戏设套,只为出卖我?”
李牧原下意识的摇着头,“我不知道。”
话音落下,只听到不大的一声响,李牧原闷哼出声,因为乔南溪开枪了,子弹打在了李牧原的脚踝处。
乔南溪冷着脸道,“李牧原,四年了,这四年中,你不是很诧异我过得好不好吗?”
说着,乔南溪的瞳孔紧缩,一字一句的道,“我为了救你,委身夜翀身边,当了他一年的禁脔,他跟我说过,他已经放了你,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自己的男朋友会扔下我,一个人逃跑,所以我情愿留在夜翀身边,哪怕他……”
乔南溪哽了一下,抿着唇瓣,几秒之后,这才继续道,“李牧原,你真是害得我好苦,我乔南溪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原来设计害我的,竟然是养我十年的组织老大,还有陪在我身边十年,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的男朋友!”
是恨到了极处,哪怕四年过去,但是乔南溪对李牧原的恨,只是有增无减,时间抹不去愤怒,更抹不去背叛。
乔南溪拿着银色的消音手枪,瞪着李牧原,眼中满是森冷的寒意。
李牧原白着脸看着乔南溪,他眼眶发红,出声回道,“南溪,对不起,我承认当年是我背叛了你,我不是人,我答应老大做一出戏,让你以为我是失手被擒,也算定了你一定会为了救我牺牲自己……我不是人,是我错……”
乔南溪不语,只是拿枪对准他的头。
李牧原垂下视线,声音压抑的道,“你一定以为我是为了钱才出卖你的吧?”
乔南溪微眯着视线,冷声道,“难道不是吗?”
李牧原抬起头来,直视着乔南溪道,“如果你心中是这样想的,那你就干脆杀了我,我李牧原要是皱一下眉头,我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乔南溪闻言,眉头一簇,手指也扣紧了一下枪环,出声道,“李牧原,我找了你三年,这三年中,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到你之后,我是怎么杀你才好?枪杀,太便宜你了,我要想尽办法的在你身上,把我这几年受的苦全部都讨回来!所以你别急着叫我杀你,你今天……必死无疑,我只是想在你死之前,问清楚到底是谁雇你们设了这个套,叫我去接近夜翀的!”
李牧原看着乔南溪,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话音落下,乔南溪眉头陡然簇起,可还不待她说什么,李牧原便径自道,“你是组织中最优秀的神偷,那人竟然能雇得起老大亲自设套害你,想必也是权势滔天的人。”
顿了一下,李牧原话锋一转,“南溪,怪就怪你当初一意孤行,非要提出退出组织,难道你不清楚?组织成立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过活着退出组织的,我们生是组织的人,死也是组织的鬼,组织花了十年的心血培养你,可你竟然说要收山,也难怪老大要利用你赚最后一笔了!”
乔南溪厉声道,“笑话!我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是被人拐到组织的,我也曾以为,组织会给我一个家,让我有兄弟姐妹,但是它给了我们什么?它让我们亲手杀死同处了六年的兄弟姐妹,也让我知道,这个所谓的家,不过是枯骨和金钱堆积而成的,他们养我们十年,结果却是让我们用整个下半生的偷盗来偿还!”
“李牧原,我曾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老天赐给我最好,也是唯一的礼物,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可你,早就已经想好,怎么拿我做最后一笔交易,所以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从今以后,我乔南溪再不欠你,不欠组织任何一丝一毫,反倒是你们欠我的,我统统都要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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