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攸关之际,路瑶仿佛纪贯新上身,撒起谎来一气呵成,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如今她也在博,博身后的男人不是个亡命徒,他只是想求财,并没有丧心病狂到杀人不眨眼的地步。
身后的男人没有马上出声,可那刀子还抵在路瑶背后,只是没有再往前推。
大概过了五六秒钟的样子,男人沉声说:“找值钱的装,不要大件。”说罢,一个全黑的布料抽口袋子扔在她脚边。
路瑶弯腰捡起来,男人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让她回头。
饶是如此,路瑶已经暂时松了第一口气,他信了。
打开袋子,她走到一旁的架子边,将上面一手大小的白玉观音装进去,又把旁边的翡翠玉佛也往里装。
店子这么大,路瑶辗转了五六个地方,将能带走又不大的物件全都装在袋子里面。很快,袋子就满了。
路瑶小心拎着袋子,可袋子越来越重,她轻声说:“这些东西最少也有一千万以上,能带走的都在这儿了。你拿走吧,给我绑起来,等他们明天早上发现,报警我也从来没见过你的样子,你不会有事的。”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路瑶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男人将袋子接过去,放在脚边,然后道:“把你的手背过来。”
路瑶听他的话,把自己的双手背到腰后。男人不知用什么东西将她的两只手腕给缠起来,很紧,勒的她生疼。可是她一点儿动静都不敢发,只盼着他赶紧拎着东西走。
两只手腕被绑在了一起,身后男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路瑶大惊,因为他在撸着她左手中指处的翡翠戒指。
路瑶下意识的把手攥成拳头,低声喊了句:“你干什么?”
男人沉声说:“松手,把戒指给我!”
路瑶急的差点儿回头去看,她出声回道:“这戒指不值钱的,是假的。”
男人掰着她的手,路瑶倔劲儿上来了,他越是用力掰,她越是攥紧拳头不撒手,嘴里面不停的说着,“你已经拿了那么多的东西,这戒指是我妈留给我的,你就当做个好事儿,把它留给我做个纪……”
戒指是孟岑佩给她的,也是孟岑佩当年的陪嫁,这样的东西,不光是实际价值,就是纪念价值,那也是极重的。路瑶把它当成是孟岑佩对她的认可,也是她被承认的凭证,所以此时有人来抢,她也是本能的护着。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人大力一推,她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路瑶是直接抢到在地上,摔得半面身子都木了。
可这还没有结束,她半趴在地上,余光瞥见身后一抹身影快速朝她扑来。她想转头,可脑袋却一把被人按在地上,‘咚’的一声,路瑶立马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懵了。
印象中,男人用力掰着她的手,还威胁她说,再不撒手就剁了她的手。
路瑶也不知是实在没了力气,还是被他掰的再也攥不住了,戒指被他从手指上撸下去,男人又把她的双脚给缠起来,将她丢进洗手间,这才转身快步往外跑。
漆黑的洗手间里,路瑶躺在地上,因为刚才脑袋那下磕的太重,她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所以全身都是软的,唯有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很痒,可她没有手去擦。
她不知道是哭劫后余生,还是哭戒指被抢走。她只是很想纪贯新,想他现在马上就在她面前,她好怕,好怕。
男人在临走之前,把她包里的钱和手机全都拿走了,所以这会儿路瑶联系不上任何人,只能干挺着。
不知道她这么晚还没回家,她爸会不会很着急,路迟应该会来找她的吧?
没事儿的,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了。
事实上路瑶没有想错,她每天都会按时回家,今天这么晚还没到家,路柏全急着给路迟打了个电话,可路迟今天有事儿不在冬城,只得叫蒋睿去店里面看看。
蒋睿接到路迟电话的时候,正坐在车上,副驾处还坐着个泰国商人,是他认识多年的朋友,这次来冬城办事儿,蒋睿顺道带他四处转转。
听说路瑶还没回家,蒋睿立马回道:“好,我现在马上去店里,你先别着急,也别让叔叔担心,等我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身旁的泰国男人侧头看向一脸凝重和焦急的蒋睿,用带着泰国口音的中文说:“出了什么事?”
蒋睿在前面一个路口掉头,因为心里火急火燎,所以连带着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淡定,沉声回道:“朋友的妹妹在我店里工作,说是现在还没到家,叫我去看看。”
男人闻言,心想朋友的妹妹……那也不会是这样的神情吧?倒像是女朋友不见了似的。只是这样的当口,他也无心开蒋睿的玩笑,只是正色道:“那快些去看看。”
蒋睿平时那么温吞的人,今天也在街上开了快车。一路飙到店门口,他车子都没熄火,直接推门往下跑。店里面一片漆黑,乍看是没人的,可是蒋睿跑到一半就看到门口处没有上锁。
心底顿时咯噔一下,他迈开长腿加快了步伐。拉开门冲进店里面,他顾不得其他,焦急的喊道:“瑶瑶?瑶瑶你在吗?”
路瑶在洗手间里,庆幸劫匪走时没有把她的嘴巴给堵上,所以这时候听到外面的动静,她下意识的高声回道:“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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