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还很生气呢,他往里吸吸肚子,声音严肃道:“我告诉你们,我妈妈可是有儿子的!你们要擦亮眼睛了,找死呢是不是?”
言下之意就是还有他在呢,就敢这么欺负他妈妈,是不是活腻歪了。
别看他小小的一个,但挡在沐颜前面真是帅呆了,还声音嫩嫩地问人家是不是找死,简直可爱死了。
沐颜蹲下身子把他拉进怀里,摸摸他的后背,“没事的嘟嘟,你看看,妈妈好好的啊,咱们不生气啊儿子。”
嘟嘟顺势抱住沐颜的脖子,沐颜这会儿看着这胖子母爱爆棚啊,很欣慰了,觉得儿子没白养,有事儿他是真上啊,于是努力使了把劲儿把他抱起来,我的天,差点没站起来。
这孩子是真重,练武不仅没帮着他减肥,反而把这身肉练得更瓷实了些。
向秀荣看向嘟嘟,问沐颜道:“这是你儿子?”
沐颜翻个白眼,没理她,就那么把嘟嘟抱起来不到十秒钟又放下去了,实在是力气不够。
向秀荣见她不应声便慈爱地叫了声嘟嘟。
“是叫嘟嘟吧,嘟嘟,我是你外婆啊,你听话,小孩子不可以打人的。”
嘟嘟瞪她一眼:“你才不是我外婆呢,你是老巫婆,欺负我妈妈的老巫婆!”
幼稚园里讲过童话故事,里面就有巫婆和仙女的故事,嘟嘟这会儿自动对号入座,他妈妈是仙女,对面的老女人是巫婆。
向秀荣被一个小孩子这么骂,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沐颜抢了先。
“行了,走吧,这里是我家,我念着哥哥的份上不想跟你计较,希望你也能有些自知之明,不要年纪一大把了还被人指着骂不要脸。”
向秀荣好不容易背井离乡来到上海,哪里会想这么狼狈地回去,更重要的是,她今天一走,以后怕是跟这个女儿再也没有关系了。
刘晶晶也是一样,她来之前畅想了那么多,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对她们是这副态度。
母女俩虽然没有交流,可在这一瞬间却奇妙地想到了一起,她们都不想走,尤其是看到了这般繁华的上海之后。
眼看着那母女俩都不挪步子,沐颜气笑了,“嘿,你们这是赖上了?赶都赶不走?
向秀荣,你根本就不配做母亲,小时候我哥求你留下的时候你多狠心呐,现在是怎么了,我都这么大了,孩子都五岁多了,难道我还稀罕你再来弥补我缺失的母爱吗?说实话,你还不配!像你这样的人,你的爱都廉价得叫人作呕。
还有别痴心妄想我会给你花一分钱,不是有句话叫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吗?你小时候不管不顾的,把我们沐家的铺子送给了向家,光是转让铺子的钱,加上店里那些藏品,就够我和我哥长大了,所以你别说得向家和你为我们付出了多少一样,脸都不觉得烧得慌吗?”
向秀荣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沐颜有些不知所措,在她心里,女儿还是那个十多年前粘着她的小姑娘,她每次回娘家的时候就属女儿最开心了,可她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说话毫不留情步步紧逼,她仿佛不是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对着生死仇敌一样。
她喃喃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沐颜听的。
沐颜就问她:“你应该问自己为什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以前你在沐家活得多好啊,我爸能挣钱,家里的活都是他包了,因为觉得你生了两个孩子不容易。
可你呢,他死了你就那么任着他的两个孩子被人糟践,要是我爸能活过来,要是他知道向家人打聋了我哥哥的耳朵,还送我到上海赚脏钱,你说他会不会跟你拼命?你当真这么理直气壮?就不怕他夜半时分来质问你吗?”
向秀荣闻言白着脸向后退了一步,她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想起过沐南筝这个名字了,她不敢想过去在沐家的日子,那会衬得她改嫁后的日子像笑话一样,现在乍然听到沐颜说起他,她竟然久违地感觉到一丝怯意。
她在心里问自己,要不要算了,沐颜看样子是不会原谅她的,这个女儿已经跟她彻底离心了,可多少还有些不甘心,被这些情绪拉扯着,让她迟迟挪不动步子。
这时刘晶晶却开口了,她叫了沐颜一声姐姐。
“姐姐,苏州刚打完仗,我们家的房子已经毁了,就算你不喜欢我和妈妈,但好歹先收留我们一阵吧,眼看着天就快黑了,我们身上没什么钱,出去就只能露宿街头了,妈妈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让她这么露宿街头呢。”
她还挺聪明,知道如今沐颜对她们的到来并不欢迎,于是退一步只说想暂时留宿,可这一旦住下,搬走就遥遥无期了。
沐颜厌恶地看她一眼:“打住,别叫我姐姐,我连亲妈都不认还会认你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妹妹,做什么梦呢,你们哪,最好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没钱?你们没钱关我什么事,我的钱哪怕给路边的乞丐都不会给你们的。”
说着她又转向向秀荣,跟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其实比起向家来,我更恶心你,毕竟向家跟我们隔了一层,做事狠毒还说得过去,可你作为我和哥哥的亲妈,不仅心硬,还会装可怜打同情牌,有坏事你滑不溜手,有好事你凑得比谁都近,我爸当时怎么就娶了你呢,我都替他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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