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於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低凉沉沉地说:“勾三搭四的小姑娘,这么急着想和别的男人跑了?”
顾时宁被迫和他对视,透过他冰冷透彻的瞳孔,倒映出她惊慌失措,满是恐惧的脸。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觉得一阵屈辱,心口的气涌上来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把黑曜害死了,我只是想和阿屿回都城把黑曜葬了。”
“黑曜?”顾长於一愣。
只见小姑娘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忿忿地问:“就是那只黑色的小奶猫,难道不是你在围场杀的吗?”
半晌顾长於垂下眼睫,轻轻呵笑一声,原来如此。
前日他在围场围猎时,发现了一只雪豹,皮毛银白光泽柔顺,他想着若是做成裘衣穿在小姑娘身上,一定漂亮极了。
只是围猎赛期间打下的猎物,不能私带回,顾长於不动声色放走了雪豹。直到今天早上围猎赛终止,他才一个人去围场猎了那只雪豹。
没想到回程的途中,遭到一个黑衣人袭击,他下意识拉弓射去,不料想那人不但不躲,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只奶猫挡箭。
小猫儿一击毙命,立刻断了气儿,那黑衣人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凌屿为了勾搭他的小丫鬟,真是煞费苦心啊。
顾长於没有解释,松开掐住她下巴的手,将小姑娘披风松散开的系带重新系好,打了一个漂亮的绳结。
顾时宁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气呼呼地推开他的手,“我不要你系!”她扯掉已经打好的结,重新自己系了个蔫了吧唧的结。
顾长於不怒反笑,将小姑娘从地上捞起,轻轻拍掉她身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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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顾长於一言不发把她送回家,顾时宁心有始终困惑不解,不知道那天究竟自己是怎么从阿屿的马车上到了顾长於的马上,也不知道阿屿最后去了哪儿。
“顾大夫?”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见眼前的大夫把脉把了许久,半天没有反应,忍不住唤他。
顾时宁这才回过神来,笑眯眯地说:“陈阿婆,您的寒症已经好了许多,我给您再开半月的药,巩固巩固就好。”
老太太欣喜万分,握着大夫的手不停道谢。
顾时宁起身扶着老太太将她送出医馆,只见远处街道上浩浩荡荡,矩阵似的披甲侍卫一路朝南来。
路过的百姓避之唯恐不及,又忍不住探着脑袋去看,不知是哪一家摊上了大事。
领头的侍卫凶神恶煞,用力踹开医馆的门,抽出腰间的利剑架在空中,厉声质问:“哪个是顾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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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杏林医馆的大夫小厮皆大气不敢出,管事的敛下眸,藏在柜台后的手微微摆动,示意站在门外的顾时宁快走。
他挤出一张笑脸,“这位军爷,不巧了,今儿顾大夫不出诊,人不在医馆。”
领头的侍卫一听,冷哼一声,“人不在就给我砸了这店!”
说完抬手就将长桌上的一排药酒罐扫落,噼里啪啦一声巨响,药材混着酒洒在地上脏乱不堪。
年迈的老大夫受不得惊吓,颤颤巍巍站不住,只得扶着墙捂着耳朵。
顾时宁见状,双脚沉重迈不开道,没办法熟视无睹地转身自己离开。
“我就是顾识。”她的声音波澜不惊,沉着冷静。
持剑的侍卫转过身,眯起他本就小的看不见的眼睛,看向眼前精瘦矮小的大夫,大手一挥说:“带走。”
顾时宁后退一步,“我能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侍卫的利剑直指她,下一个动作似乎就要戳穿她的脖子,冷笑一声,“到刑部大牢,你就知道了。”
顾时宁被两个侍卫反手扣住,一路押出医馆。
街道两旁的商贩百姓皆熟悉顾识,颇为惊讶,相互窃窃私语。
“那不是顾大夫吗?怎么被抓了。”
“不会是治死了人吧?”
“胡说!顾大夫医术高超,我家小儿的顽疾便是顾大夫给治好的,怎么可能治死人。”
许多道目光落在顾时宁的脸上,她皆坦然以对,虽然以犯人屈辱的姿势被压制住,但她的背部挺得很直,从容自若。
管事见人被带走,着急忙慌的悄悄从医馆后门离开,去了镇国公府。杏林医馆平日里受了镇国公世子不少好处和便利。
管事知晓这些全是因着顾识与世子交好,如今顾识被刑部带走,看架势定是犯了大罪,能救顾识的只有镇国公世子了。
他着急忙慌地敲开国公府的门,守门的下人见他一介布衣,没好气地说:“火急火燎做什么?”
管事顺了顺气,“请问世子在吗,小的找世子有要事告知。”
守门下人阴阳怪气瞥他一眼,慢悠悠开口:“世子也是你说见就见的?”
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汗,焦急地解释,“是世子的友人顾识顾大夫出了事,想请世子救人。”
国公府门只开了个小缝,仍旧有冰冷的穿堂风呼啸而过。
守门下人缩了缩脖子,心想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国公府来敲门,他们世子心善人好,却也不是什么人的麻烦都要搭理。
下人不再听管事继续说的什么,砰一声关上了沉重的国公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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