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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形挺拔,顾时宁只到他的胸口,眼睛只能看见他绣有银色暗纹的对襟。
    顾时宁艰难地踮着脚扒拉着衣衫,捯饬了半天,外衣怎么都脱不下来,反倒被她扯的满是压褶。
    顾长於见她笨手笨脚,无奈提醒道:“腰带。”
    顾时宁闻言,低头才发现腰带还没解开,难怪脱不下来。
    他的腰间束了墨色锦带,皮革的质感冰凉,印有镂空细致的纹路,衬得他腰间精细有力,透过衣物将他身形的挺拔修长更加得以强调。
    等她笨手笨脚的更衣结束,顾长於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素色锦衣,如墨的发披散开,径直躺在床上阖目休憩,不再理她。
    顾时宁盯着她哥好看的侧脸,在明灭闪烁的烛灯下有些苍白。
    她在羊毛毡上席地而坐,趴在桌案上发呆。
    顾时宁的营帐在隔壁,只是不太放心,便守了半夜,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北方呼啸吹在营帐上,发出瑟瑟的声响,半夜里围场下起了大雪,天气更加的寒冷。
    顾时宁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毯子,被冻醒了,她侧头朝行军床看去。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睡的极不安稳。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近处,顾长於如黑尾翎的眼睫盖下,挡住了清冷幽深的眸子,眉心微不可见的蹙起,额角渗出薄薄的汗。
    顾时宁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温度滚烫。
    过敏中医可治不了,只能靠生抗过去。
    冰凉柔软的触感传来,顾长於睡梦中无意识地抬起手,大手按住贴在他额上的那只手,声音低低沉沉,不太真切。
    但还是能清楚的听出,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不要走。”
    虚弱低喃的话语像是一把挫刀使她心中没来由一阵钝痛。
    他的脸隐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孤独和寂寥。
    他在喊谁?想想只能是阿招罢。
    阿招离世,已经有三年。
    而顾长於,应该一刻也未曾忘记她。
    虽然阿招的死,在书里是安排好的情节。
    但对顾长於来说,却是无可化解的追思和想念。
    如今顾时宁的感情很复杂,作为一个局外人,她衷心希望他们这一对能有好的结局。
    但作为参与者,她希望他们能放过自己。
    营帐里的灯点了一晚,顾时宁帐里帐外跑了一晚,从外头打回冰雪融成雪水,用冰镇的帕子为他降温。
    等烧退却,已至破晓时分。
    顾时宁见他睡的安稳,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回到自己的营帐补眠。
    迷迷糊糊间,听见隔壁营帐的厚帘子被掀开的声音。
    今日是围猎赛的第一天,顾长於需随太子同行,外头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少,驻守的兵力皆调到主营和围场内。
    不知睡了多久,顾时宁感到脸上多了一个软乎乎的肉爪子,毛茸茸的蹭在她的鼻翼上。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睁眼就看见小猫儿湿润的深蓝眸子。
    “黑曜?”顾时宁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又乖又巧。
    “姐姐,你怎么还在贪睡。”
    少年倾身靠近,语气亲昵促狭,一缕青丝垂落在她的眼睫,雪白到透明的一张脸凑她很近。
    顾时宁下意识拉远了距离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凌屿将她的远离看在眼里,他沿小床边坐下,眉眼弯弯,“黑曜想你,我就带它来找姐姐了。”
    顾时宁闻言,眼神犹豫迟疑,半晌抱起在床上乱撞的小猫儿,塞回少年的怀里,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家主子对猫儿过敏,我不能陪你和黑曜玩了。”
    虽然她很喜欢黑曜,但是顾长於只是和黑曜在一个马车里待了没多久,便起了红疹,发了一晚上的烧。
    她若是亲近黑曜,难免会沾上猫毛之类的过敏源,说不定又会害得他过敏。
    她还是不要再讨顾长於的嫌了。
    凌屿盯着她明亮懵懂的眼睛,眸色幽幽发暗,上一次敢拒绝他的人,已经死了。
    明明昨日还同他说,给猫取了名字,便是给它归属感,今天却不要她自己取了名的猫儿了。
    果然女人都是骗子。
    不过这次他却有些舍不得杀掉眼前的人儿,小丫鬟漂亮的脸还是粉嫩些好,要是不听话以后关起来便是。
    但她的主子未免太多事,凌屿的眼中闪过一抹戾色,转瞬即逝。
    少年将猫儿搂紧怀里,眼神失落受伤。
    顾时宁不忍心看他这样的表情,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说:“等回了都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
    凌屿低着头,眸子里的沉沉厉色更深。
    说什么等有机会,都是骗人的。就像他永远没有等到那人口中的有机会。
    凌屿抬起头时,脸上只剩黯然,低低怯怯地说:“那好吧...”
    顾时宁望着他孤零零离去的背影,心中愧疚不是滋味,却也没有办法。
    .
    从昨夜开始下的雪如今还未有停歇的架势,纷纷扬扬,帐外积起了厚厚一层雪,行走不便。
    分给随侍丫鬟的营帐又小又破,不光没有炭,还漏风。
    顾时宁抱着毯子躲进了顾长於的营帐,他的帐里燃的是上好银霜炭,铺的是柔软保暖的羊毛毡,惬意舒适。
    她喝着烹好的热茶,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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