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不如趁早收拾行李,想想怎么跑路罢。
想的出神,顾时宁没有注意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向她靠近。
后背遭人狠狠推了一下,猝不及防。
顾时宁翻身就跌进湖中,刺骨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入。
厚实松软的裘衣一下吸满了水,身体越来越沉,仿佛有千斤重。
顾时宁拼命的挣扎,想要呼救,冰冷的湖水却往嘴里灌,力气越来越弱,扑腾的动作越来越小。
肺部的空气被呛入的水挤出身体,意识渐渐消散。
她就要死了吗?
她不想死,她才刚刚活过。
“来人啊!小姐落水了!”焦急的声音响起。
噗通一声,有人跳下水。
一双温热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求生的本能让她一把抱住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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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宁是在自己的闺房里醒来,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弥漫其间。
顾夫人站在窗前用帕子偷偷抹着眼泪,顾远山搂住妻子,小声安慰。
顾钰衡蹲在她的床边,第一个察觉到了动静,“阿姐醒了!”
“宁儿,感觉怎么样?”顾夫人赶忙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小女儿冰凉的额头,脸上满是担忧。
顾时宁想起来,原书里也有一段她被人推入水里的情节。
原主醒来之后,一口咬定是顾长於推她下的水。
顾长於也因此被送离将军府,在郊外的一处别院任由他自生自灭。
祖祠在府中的位置偏僻,平时鲜少有人经过。
彼时只有她和顾长於两人在附近,说不是他,顾时宁自己也有些不信。
“宁儿,你是怎么掉进湖里的?”顾远山问。
“你别害怕,娘一定会为你做主。”顾夫人面色凝重,狠狠瞪了一眼丈夫。
她心中早认定了是那个阴森的庶子所为,这样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决不能再留在将军府。
顾时宁提不起劲,哑着嗓子,怯弱软绵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听到小女儿这么说,顾远山似乎松了一口气。
顾夫人面色一滞,不肯相信,开口追问:“没有人推你下去?”
“够了!”顾远山终于忍不住愠怒,拂袖离去,说到底都是他的孩子,他自是不愿看到家宅不宁的景象。
顾夫人知是自己逾越,匆匆安慰了女儿两句,赶忙跟上丈夫。
“阿姐,真的不是那个野种推你下去的?”顾钰衡趴在床头,将爹娘两个人咬耳朵的话全听了进去。
废话,她和顾长於远日有怨,近日有仇,不是顾长於还能是谁。
但现在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这个祖宗给供出来。
顾时宁苍白着脸摇摇头。
顾钰衡皱眉狐疑,不再说什么,没待多久也离开了。
明日国子监开学,他要好好问问苏邈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章
“你阿姐说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苏邈漫不经心地问。
顾钰衡左手托腮,压住画满小乌龟的宣纸,另一只手熟练地转着毛笔。
“是啊,回廊里的栏杆那么高,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是阿姐自己掉下去的。你那天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
那日苏邈随父亲来将军府拜访,无意闲逛至静湖,却看见远处湖中有一个上下扑腾的人影,随行的丫鬟顿时慌张地喊叫起来。
他想也没想跳进湖里,没成想竟然捞起一个小姑娘。
粉雕玉琢的小脸裹在湿透的白狐裘里,紧闭双眼,眉心皱成一团。
软乎乎的身子紧紧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像极了一只落水受惊的小狐狸,嘴里迷迷糊糊地不断呢喃,“我错了,我错了......”
苏邈救她出水这事不便声张,在其他人来之前,他便已经离开。
此事只有两家长辈知道,顾钰衡也是慌里慌张去找他爹时无意撞破。
既然她说是自己掉下去的,那就是吧。
苏邈一双漂亮的眸子含着不明的深意,薄唇轻勾,“嗯,确实是自己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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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宁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两天,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往人眼前凑。
丫鬟敲了敲门,“小姐,晋阳郡主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苏昭昭一蹦一跳的进来,“我听闻你前两日落水,特意来看看你。”
苏昭昭一袭粉色袄裙,杏眼黑白分明,粉嘟嘟的小脸白嫩水润,搁哪儿都是人群里的光点。
现在的苏昭昭,是如假包换的正牌原主。
等到五年后,阿招的灵魂才会寄居进这具身体里。
有意思的是,苏昭昭没被重生前,和顾时宁交往极为密切。
平时两个小姑娘最爱凑在一起不学好,一会说说这家小姐的坏话,一会联合起来欺负那家的小姐。
苏昭昭坐不住,拉起顾时宁要去花园里散步。
顾时宁临出门前磨磨唧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怀里抱着暖手炉,缩成一团。
“你要手炉吗?”顾时宁问。
苏昭昭摇摇头,“有这么冷吗?”
仿佛在说娇小姐就是娇小姐,为了证明她的与众不同,苏昭昭推开了给她披裘衣的丫鬟,一身轻便的出了屋子。
小丫鬟手里拿着裘衣,欲言又止,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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