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我们问她吸没吸过毒,她说她玩过□□,结果一验尿全部阴性,再问她叫什么名字,一会儿叫孟什么一会儿又叫张什么,再问是哪里人,一会儿说是邛县的,一会儿又说是清水的,还动不动就喊警察非法关人啦,我们就知道她肯定是精神有问题了。”
“问半天才问出个电话号码,打过去一问,她前夫的,说她有精神分裂,他们早就离婚了,她应该是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还说她这是遗传的,她妈和她弟弟都有这问题,我们就问了她真实名字和她爸电话,搞清楚她家是邛县的,她爸说今天过来接她,我这不等着呢嘛。”
陈涛跟张成说着昨天值班遇到的事,姜茶就在一旁认真地听,都是些市井人家琐碎的小事,打架啦丢东西啦邻里吵架啦,跟她在刑侦支队参与过的大案要案动辄死几个人的惊心动魄不一样,却充满人间烟火的温暖。
她忽然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她知道会很忙很累,可是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好,可以坚持下去,而并不惧怕和担心。
“有一份光,发一份热,哪怕只是萤火之光,汇聚起来也可以照亮一片天地,一个警察,不止要能破要案命案,还要能处理婆婆妈妈、鸡毛蒜皮,为群众切实解决问题,才是我们这个职业的意义所在。”
这是姜茶跟班莫怀安的第一天,他语重心长地告诉她的话。
这时从接警台的电脑传来接到新警情的提示音,陈涛停下跟张成正说的话,出去接警,姜茶赶紧跟上。
“走,天元村有群众报警,说有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在他们村停车场迷路了。”
他一边回拨报警人的电话询问具体地址,一边带着姜茶和杨波两个就出发了。
莫随今天也是值班,跟姜茶的外出奔波不同,他的工作全都是在病房内。
早交班结束后,刘琳带着他们去查他们组的患儿,查完回来刘琳刚去门诊,莫随就听护士叫他:“莫医生,来新收啦!”
高旗听见,就挑着眉毛调侃他:“哟,总算开张了啊。”
说完又转头对林荣荣道:“莫医生今天不收够七八个,你都可以闲着,幸福吧?”
林荣荣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好耶!谁不喜欢闲着啊!
但高旗话锋一转,变得幸灾乐祸起来,“不过咱们莫医生是出了名的黑,你的福气说不定在后头。”
林荣荣:“???”
莫随听见这两句,笑了一下,拿着听诊器就出去了。
来住院的小朋友是两岁一个月的小男孩,门诊医生在病历本上写的主诉是“咳嗽、喘息3天,气促伴发绀2天”,做了血常规和胸片等检查,拟以“重症肺炎”收住院。
莫随将听诊器的体件在手心捂了捂,然后一边听呼吸音一边问家长:“他出现咳嗽和气促的时候,体温怎么样?”
家长回答:“发热啊,最高到38.8℃。”
“去医院看过吗?”
“去了社区医院,没有用嘛,一点缓解都没有,不然我们也不会跑这么远过来。”
“社区医院给他做了什么治疗?用了什么药?”
“雾化做了,还吸氧,打针是打的头孢和氨溴索。”
“头孢曲松吗?”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
这时孩子又哭了起来,在妈妈的怀里扭开扭去,还不停地喘大气,莫随连忙收回听诊器,轻轻给他顺了顺背。
“好了好了,不听了,宝宝不哭了好不好?”他哄了两句,然后又问了家长家庭住址之类的基本信息,让对方签了沟通单,这才让护士带他们去病房。
“麻烦给他戴个吸氧面罩。”交代完后他拿着病历夹回办公室开医嘱。
他回来得突然,这个月新入科的学生早就被瓜分完了,导致他这个月只能当光杆司令,医嘱自己开,病历自己写,连化验单都要自己贴。
高旗调侃他:“很久没试过事事亲力亲为的感觉了吧?”
“去下乡一样没有学生。”他笑着应了句,在打印出来的医嘱单上签字。
儿科值班是二十四小时工作制,一整天下来,莫随总共收了六个患者,晚上还看了十几个门诊,总算下半夜平安无事,唯一麻烦的是睡觉问题。
他跟林荣荣搭班,林荣荣还带一个女实习生,他总不能跟女孩子们睡同一间值班房。
好在在单位他还有几个关系好的熟人,问了一圈今晚谁值班,然后去更衣室换了鞋,对林荣荣道:“林医生,我去胸外科睡,有事你打我电话可以吗?”
“好的好的,有事我叫你。”林荣荣忙点头应承道。
下半夜平安无事,莫随在胸外科的值班房找到同样值班的赵清岩,对方问他:“怎么不在你们科睡?”
“就我一个男的,不合适。”他应了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以后说不定经常要来你们这里睡。”
“记得交住宿费。”赵清岩开了句玩笑,又问他吃不吃宵夜。
他摇摇头,脱了白大褂,找张空床一躺,累得话都不太想说。
赵清岩就笑话他:“莫随啊莫随,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那么虚啊?”
莫随哼了声,闭上眼不说话。
第二天碰巧是周五,中午下夜班后可以休息两天半,他直接就回了清水镇老家,去看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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