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师跟审判员一样坐镇二楼客厅,八卦的劲头战胜了疲倦。
谈政玫问:“真是那个小孩?”
谈迎蹙眉道:“一惊一乍干嘛,我又不是第一次带男生回家。”
谈政玫咋咋呼呼道:“除了你以前那谁,还从没见你单独带过男生回来,以前不都是呼啦啦的一群,男男女女叽叽喳喳。”
谈迎给逗得咯咯发笑,“方sir不是吗?”
“拉倒吧,方sir看上的是猴妹,别以为我不知道?”
谈迎讶然,“妈,你也看出来了啊。”
谈政玫说:“猴妹到底看出来了没意思,还是没看出来啊?”
谈迎莫名庆幸话题跳跃了,含糊道:“都有吧。”
游宜伟像盯乒乓球一样看着母女俩开弓,终于等到沉默的一瞬,急忙发言:“阿迎,我跟你商量个事——”
谈迎往他眼皮底下摇了摇食指,“不可能。”
游宜伟满腹冤屈:“我一个字都没说呢。”
“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谈迎故作严肃盯着他,“你想让他给你学生当人体模特。”
游宜伟一拍膝头,“最多就露个上半身,小男生打球之后不是挺喜欢光膀子,露一下没大事。是很正经的模特。”
谈政玫挑眉道:“难道以前找过不正经的?”
游宜伟咳了一声,试图说服谈迎:“你不觉得这孩子长得特别好吗,五官那骨相,多正啊。他要是能来,我学生的热情一定会比往日高。”
谈迎冷笑,怪声怪气:“爸,我骨相不正吗?怎么不找我?”
谈政玫侧身坐扶手,轻拍游宜伟后背,“就是啊老游,让女儿挣个兼职钱,肥水不流外人田行吗?她不正好有空。”
游宜伟扶着膝头笑叹起身,准备回房休息,“我说不过你们俩。——阿迎,认真的,你帮我问问,多好的机会。当帮爸爸一个忙,好不?”
“行吧,”谈迎拖腔拉调道,“不过我先给你打预防针,人家不缺钱,不一定稀罕兼职。”
谈政玫也起身准备离开客厅,眼尖瞧见几乎盖在垃圾桶的一坨奶绿色布料。晚饭后她带走了垃圾,垃圾桶应当是干净的,于是她顺手拎起来。
“哎哟,跟你说过衣服不要丢垃圾桶,单独收起来有收破烂的来回收——”
短袖领口的码数刚好露出来,185,家里谁撑得起这么大的衣服啊?
谈政玫的双眼也瞪成了加大码,另一手帮忙展开衣服瞧个仔细,只是后背油了星星点点,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哎,阿迎,你告诉我这衣服是不是刚才那小孩的?”
游宜伟闻声驻足,仿佛也吞下一份加大码的惊吓。
谈迎刚好收到周寓骑的平安消息,两个拼团超百岁的老人脸上跟打翻调色盘一样精彩。
她狼心狗肺地勾了勾唇角,暧昧道:“妈,要真是你想的那样,我应该叫他扔我房间,嗯?”
谈迎扶着刚刚好转的腰,趿拉着脱鞋越过两老上楼。
谈政玫跟游宜伟交换一个眼神,轻轻抖了下陌生的短袖,顺手捻了捻布料,“布料和车工挺好的,起码的几百块吧。这年头的小孩真浪费。”
她哀叹一声,犹豫了一瞬,松手扔回垃圾桶。
游宜伟咕哝:“我还以为你又想留着当抹布……”
谈迎第二天又睡到日上三竿,早午饭一次性解决,给阮茜霖的离婚朋友圈点赞之后,开车去了新开购物中心。
找到周寓骑穿的牌子,奶绿应该是去年的款,没了,谈迎在纯白和克莱因蓝之间犹豫。
周寓骑仿佛心有灵犀,在这时震了一下她的微信。
醉酒般低沉的男生传来:“姐姐在干什么?”
谈迎便顺手拍了两件衣服发过去,用语音说:“正好,帮挑一件,哪个好看?”
电流掩饰不了他的冷淡,“送给哪个狗男人?”
谈迎扯了扯嘴角,不客气道:“我爸。”
周寓骑送来好长一串省略号。
“那么你应该去问你妈妈。别逗我。”
谈迎催促:“快点,按第一感觉选一件。”
周寓骑带着翘课成功般的耐心与愉快:“你要是送给我,我就回答你。”
谈迎退后几步,坐到休息的凳子上,歪着手机发语音:“那么,请你现在就回答我,行吗?”
“真是给我的?”
周寓骑可能激动得忘记松开手指,把笑声也捎进来一段,难掩天真。
谈迎不太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明明不愁吃穿用度,精神似乎住在贫民窟。
周寓骑又问:“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不许反悔。”
谈迎已经懒得叮嘱他不要翘课,好好上班,横竖她也不喜欢别人整天絮叨她的无业状态。
约莫半小时后,周寓骑风风火火出现在谈迎眼前,看得出他跑了一段,胸膛起伏,刘海浅浅往后翻飞。再看他手里拎的甜品盒,活脱脱一个高配版未穿制服的跑腿小弟。
周寓骑坐到商厦中庭的休息长凳,和她隔了一个身位,把纸盒放在她点的两杯清茶之间。
“你喜欢的。”
谈迎既然差过他下厨,这点小玩意不再拘泥礼节,当下立刻打开。
是翠月湾的椰仙糕,Air Pods大小一块,六块单独封装后嵌在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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