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软得像一滩水,他哪里都没多碰,却被她自身乖觉的器官感受代替着,一寸寸抚摸而过。
像是寒冰遇上温水。坚冰缓释,温水消融。
最后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本该分开时,手臂仍环在他的肩颈处。
毛巾半干不湿,枕在上面并不舒服,程奕碰了碰她光洁额间,像是画上一个“到此为止”的句号。
可顾亦徐不满足。
过往多少次止步于此,程奕越是气定神闲,应付自如,她越迫切得想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于是,顾亦徐身随本心,低头,看准某处,亲上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轻轻含住那处凸起。
程奕闷哼一声。
迅速拉开顾亦徐。
他喘了几口气,惊异之余,瞳孔微缩,神色难得有一丝慌乱。
他几乎是震惊地问:“你、在做什么?!”
顾亦徐霎时面色通红。
想说什么,临到嘴边又克制住了。眼神复杂盯着顾亦徐,身心浮躁,却隐隐有股超出控制的不安。
顾亦徐咬着下唇,好半天,才喃喃道:“我只是…想试一下……”
程奕紧蹙眉头,这是能随便试探的吗?
但顾亦徐紧张得快哭出来了。她不明白程奕反应为什么如此大。
而且最无法理解的是,他并不高兴,反而很意外慌神。
这段时间,若即若离的状态忽然有了答案,当抛开羞涩后,顾亦徐意外发现,程奕真的完全没有考虑他们更进一步的可能。
她为此感到难过。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若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不会生出欲望?
尤其当程奕还是个男性,在这方面,他不应该有更明显的表现?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每次发展到一个新阶段,都要她迈出第一步。
最先表白的是她,那个称不上初吻的触碰被躲闪开的是她。
现在又是这样。
难道她不会累吗?
谁规定感情中,必须要一方不间断的邀请,以期待另一方可能的回应。
……
顾亦徐越想越伤心,眼泪顺着脸庞滚落,程奕明显怔愣住,向来运转飞快的头脑此刻毫无用武之地,感情不讲道理。
但程奕终究见不得她难过的模样,只犹豫一秒,还是上前紧紧揽住她,语气无奈:“没有怪你的意思。”
顾亦徐抵着他胸膛,无声流泪,打湿了胸襟。
“别生气。”
“……”
“是我说错话。”
顾亦徐依旧不言不语。
这下程奕真的有些意外慌神,声音阻涩起来:“我们好好聊聊,行吗?”
聊什么?
和以前那样,说他没做好准备,再给一些时间适应?
还是说她太心急,不知廉耻。
倘若幸运的话,他们未来还会经历很多的第一次,顾亦徐有充足的耐心,等待程奕慢慢适应。
可她今晚心情不佳,暂且放纵由着自己使性一回。或许明天,她又能重新调整好情绪。
顾亦徐闭上眼,心情沉重。
这是第一次,她不想和程奕沟通。
·
市中心地区聚集传统金融服务产业,上百家知名银行、保险、证券公司总部设立在此,其中不乏位列世界五百强的老牌商业贸易集团。
与新市区蒸蒸日上的信息技术、金融创新等新行业不同,CBD中心早已抵达繁荣顶峰,拥有不可动摇的地位,年GDP收入稳居市内各区第一。
在这块寸金寸土的地段,坐落着市价最昂贵的别墅居住区。
每一座别墅配带一款独特的设计风格,建筑相似却不雷同,市中心别墅以独栋花园洋房闻名,锚定的目标客户群体非富即贵,在这群权贵眼中,房子与一件奢侈品没有区别,舒适感在其次,购买的欲望无外乎投资升值,或者满足自身对稀缺感的追求。
按照顾亦徐给的地址,顾箐来到一栋白色洋房大门前。
她刚从北京出差一个月回来,家里板凳还没坐热,就接到顾亦徐的电话,说是顾泽临又跟那群狐朋狗友鬼混,若非手上交接工作耽搁了几日,她当天就要过来处理了顾泽临。
顾箐原先还纳闷,房子被没收,卡被冻结后,顾泽临怎么还能在外逍遥这么久?查了遍他的交友圈,竟没发现半点踪迹,他没找那群朋友接济,哪来的钱管吃管住?
这下顾箐终于明白,敢情这段日子是投奔顾亦徐去了。
没按门铃,不打一声招呼,直接输密码进门。
客厅没人,沙发上丢了床被子,枕头掉在地上,旁边各种纸团、十几个易拉罐、零散的扑克牌、一堆□□械和海绵弹头……
吃剩一半的食品袋子放任桌上不管,好像等着谁来收拾。
顾箐给出四个字评价:乱七八糟。
她深深皱眉,挨个房间找人。
最后在二楼的露台上,逮着顾泽临。
他正在和人视频,一转身瞧见顾箐,脸色瞬间变了。
若说见到顾箐不害怕,那是假的。但顾泽临早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他这些天过得这么窝囊,全拜他这位好大姐所赐。
匆匆几句挂断视频,顾泽临黑着脸,从露台进到会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懒洋洋问了句:“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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