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找你那助理问了,她告诉我的密码,”他扬了扬手机:“还给了门禁钥匙。”
顾泽临一屁股坐到单人沙发上,姿势懒散,瞅见桌上放着一袋子吃剩的切片面包,径直捻了一片塞嘴里嚼着。墙壁上的两幅画显眼,他下巴指了指,“这副画是笛袖画的吧。”
顾亦徐说:“直呼其名,没礼貌,人家比你大两三岁,你该管人叫姐姐。”
顾泽临失笑:“她要真是我姐就好了。人长得比你好,又聪明温柔。”
顾亦徐听着他拐着弯调侃自己,“你求求她,看她愿不愿意跟你姓顾。别白日做梦了。”
顾泽临笑了笑,不以为意。
“另一个呢,新的。”他指另一幅用画框框起的夜景拼图,“之前没看你挂过。”
“我喜欢这张夜景,皇后镇拍的月亮很好看。拼好后就挂上去了。”
顾泽临点点头,隐约想起那桩往事:“……是去澳洲沈家,居住的那段时间拍的?”
“嗯。”
他眼神漫无目的地飘忽,天花板上的氢气球挺久没玩过,觉得新鲜,将绳子绕在食指,一下下拽着玩儿。
“这谁买的?你这么大了还玩这个?”
语气嫌弃,手上却玩得不亦乐乎。顾亦徐不乐意程奕送她的气球,被这家伙轻佻拽弄,抢了过来,害得顾泽临直嚷嚷她小气。
少年坐在最边上的沙发,牛仔裤包裹的腿长得没边,跟路障似的,横在桌几间挡道。顾亦徐没好气地拍开他大腿,“起开,你到我这干吗?”
顾泽临眼神闪烁一下,“这不是很久没见姐姐你了嘛。”
那张俊俏英气的面孔,在外人眼里是飞扬跋扈。骨子里透着股桀骜不驯,却在顾亦徐面前独显出点讨好乖顺来。
他语气亲热:“这么久不见,都怕姐姐忘了我——”
“少来。”
顾亦徐无情推开他凑过来的身子,身体力行拒绝姐弟情深,“我还不知道你,成天在外游晃,什么游艇派对、生日party的,忙得脚不沾地。”
顾泽临坐回去,面色悻悻,“哪有。”
“还装呢。”
顾亦徐的好脾气在顾泽临面前被磋磨干净,开启嘲讽模式:”那次在酒吧一夜消费百万的视频都传到网上去了,我一看那侧脸就识得是你,包单很爽是么?出风头很帅是吗?怎么不干脆脸上顶着身份证去消费,嗯?人人都认识你顾大少爷。”
顾泽临顺着一想,嘿,还挺美的,那牌面有多敞亮!
刚得瑟觉得也不是不可行,下一秒,触及顾亦徐戏谑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
顾泽临立即正色,“那次是意外,真的。”
亦徐信他才怪。
到了饭点,顾泽临还不走,屁股也不挪一下。
敢情大老远来蹭饭的。
顾泽临吃碗牛肉面狼吞虎咽,平日里无辣不欢的人,就着清汤葱花牛肉面吸溜呼噜,眨眨眼功夫,一碗面条连汤带面全部下肚,干净得一滴不剩。
顾亦徐被惊到:“你几天没吃饭了?”
谁知,顾泽临竟然伸出食指比划。
“一天半。”
顾亦徐:?
开玩笑……他叔叔家破产了吗?!
顾泽临眼勾勾盯着顾亦徐碗里那份,看得亦徐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
“好了好了,都给你。”
她把自己那碗推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顾泽临二话不说吃了一大口,边含糊说:“喔姐她把喔的千断了。”
顾亦徐一头雾水,“什么断了?”
费劲把食物咽下去,“顾箐把我的钱断了,我没钱花了。”
顾箐早看不下去顾泽临花天酒地的作派,家里长辈从爷爷奶奶到爸妈,无不对泽临过分溺爱,纵使知道他行径浮浪,需要收敛,却又狠不下心管教。顾箐手腕强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声不吭把顾泽临的卡全部停了。顾泽临当时手上还有点零钱,没怎么注意,直到前天出门给爱车加油时,才发现被限制了零花钱。
顾亦徐听完,送了两个字:
“活该。”
“早该这么治你了。”
顾泽临饿着肚子,委屈。
他简直无语死了,大姐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做得够狠够绝情——当时付钱翻来翻去,差点连裤兜都掏干净了,就微信还剩两百元,现在车还扣在加油站呢!
顾亦徐乐得直笑。
“挺好的,再不控制以后家产都要被你败干净。”
顾泽临开始耍赖:“我今晚开始就住这儿了。”
“你有家不回,赖在我这干什么。”
“……”
顾泽临面露难色。
“你房子不会也被没收了吧?”
没想到,还真被说中了!
顾泽临幽幽道:“所有房子的门锁全换了,窗户锁死了。”
他现在车开不起,房子压根进不去……顾泽临这辈子从没经历这么窝囊过!长姐顾箐越是如此,越激起顾泽临的一身反骨,这个年纪的男孩冲动易怒,最受不了被人压制不得动弹的憋屈。
顾泽临宁愿饿死,也决计不回他爸妈的家里,向大姐顾箐低头!
“不行。”
顾亦徐毫不犹豫拒绝。
“你不能住这。”
顾泽临一脸被伤到的表情,“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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