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讲得很精彩,既有趣又深刻,课堂气氛被他轻易调动起来。
“同学们,有些生活中忽视的风险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重要得多。”老师拍掌发出声响,集中学生发散的注意力到身上,“能引起预计的预期寿命的损失原因千奇百怪,比如说——婚姻。”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是结婚使人活得更久,还是不结婚更长寿?”
一旦谈及非专业的问题,学生们顿时表现得一反常态,积极地不行。
课堂内一时密集讨论起来。
有人说结婚后双方彼此依赖支撑,能走得更远。
有的同学则觉得婚姻不完全美好,争执不休吵闹矛盾的家庭是自由的坟墓,只会消磨掉对未来的期待。
郑丹蕙的臂肘轻轻捅了下:“亦徐,你觉得是哪个能活得久?结婚还是不结婚?”
顾亦徐凭感觉:“结婚吧。”
“我看我爸妈相处就挺好的。”顾亦徐想了想,“我妈因为从小跟在家里老一辈的身边长大,他们那一代经历坎坷,见多识广的,所以我妈骨子里就比较好强,传统大男子主义震不住她,还好我爸随和平气,他俩性格互补,自从在一起后从没吵过架。”
“……”
郑丹蕙悻悻道:“问了等于白问。我差点忘了,你是坚定的‘结婚主义者’。”
这是她给顾亦徐定义的词。
不婚不等同于无爱。和不婚主义对婚姻制度的反抗不同,“结婚主义”是指纯粹相信婚姻是爱情发展到一定阶段所必然经历的程序。
顾亦徐是坚定自己未来一定会结婚的,所以她对婚姻十分推崇。
郑丹蕙鼻腔里发出“哼”地一声。
顾亦徐推了她一下,笑盈盈说:“干嘛,你第一天认识我?”
“好了,大家安静下。”
老师抬手压下喧哗声,道:“哪位同学愿意分享看法?”
课堂内噤声,没人主动举手。
老师无奈,大学课堂就是这样,他只好随便点了个人。
“这位女生。”
郑丹蕙被隔空点到,“——我?”
老师微笑点头:“刚刚看你和旁边同学一直在讨论。说下你的看法,结婚还是不结婚?”
郑丹蕙爽快站起身,说:“那肯定是不结婚好,要是结婚能使人长寿,活得久有好处的只是男性,女的结婚后工作家庭两头跑,累都累死了。”
甫一出口,同学都笑成一团,尤其是班上的女生:“郑丹蕙,还是你敢讲哈哈哈。”
“老师,我也是这样想的!”
“太赞同了。结婚只有一方长寿,不结婚双方都长寿。”
男生们则有点尴尬。
老师让郑丹蕙坐下,卖了个关子:“很有想法,也不无道理。但数据显示是这样的么?”
投影的幻灯片切到下一张,赫然是份统计结果。
图表显示,不结婚的男性预期寿命期望值会比结婚的减少3500天,女性减少1600天。
对于这个结果,男女生都有些哗然。
“出乎意料是吗?但大数定律证明,不结婚对于男性和女性都是损害生命的行为,而男性寿命缺失竟然达到女性的两倍以上。”
“足以说明,男性对婚姻的需求远比女性迫切。”
“所以男同学们主动追求爱情不只是出于感性荷尔蒙的冲动——”
风险管理的老师颇有风度开了个玩笑:“你们会比女同学更积极寻找伴侣,从理性风险分析的角度同样成立——在恋爱关系中占主动地位,其实是为了保障生命的安全,拥有更长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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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顾亦徐二人一起去饭堂吃饭。
她们相识在大一开学,新生军训一个月,顾亦徐当时还住在学校的四人寝室。
四个女生都是很好相处的性格,第一天彼此认识后,开始介绍各自的姓名、班级。顾亦徐和郑丹蕙同班,其余两人被分到另一个班级,于是她俩很自然的走到一块儿。
军训期间,大一新生每天都累得回宿舍就洗漱睡觉,谁都没精力折腾别的。但等开学上课后,四人生活作息的差异就体现出来,其余人习以为常的惯例,顾亦徐却要花时间去克服适应。
比如不能接受堆积两天以上的衣物,使用洗衣机时忍不住消毒;对声音十分敏感,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
即使熬夜打游戏的宿友极力压低动静,但轻微持续的噪音依然令她无法入睡。
十八年来,顾亦徐没有和别人同寝的经历,幼儿园开始到初中读得国际学校,高中时上公立学校,也是每天走读回家。
她难以融入群居生活,矛盾随之接踵而至,郑丹蕙粗神经不在意细节,但同寝隔壁班的两个女生却略有微词。
相处下去大家都不舒服,顾亦徐索性找辅导员说明特殊情况,不久后搬出宿舍,到母亲徐苓君亲自派人装修好的深云江景房居住。
郑丹蕙特意选了和顾亦徐一样的课程,这样两人就能随时随地一起上下课。
吃完饭后,郑丹蕙没回宿舍,陪着顾亦徐到图书馆午休,等到下午两点上一门必修。
同班级课表重合率高,必修课大多同学都在一个教室上,连着几天,顾亦徐几乎每天都遇到谭明言。
谭明言每番一见到她,多半热情地上前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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