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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寸逐九州 作者:烛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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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寸逐九州 作者:烛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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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在场众人,眉弯弯眼弯弯,像只狡狐般轻摇着手中折扇,朗声道:“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想要破此棋局携宝而归者定要付出一定代价,俗话又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想要破在下这局棋也是有规则的。”

    全场屏气凝神,静待青年说出下文,方才集市上最热闹的一角此刻安静的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在下不才,首先将会摆出三局棋,凡是连破三局者即可获得破解“军神棋局”的资格,若破解成功找到军神,其所有秘闻由破局者终生所有,我只抽取其所获钱财的四成。但是小生有言在先,想要对弈前三场棋局是需要下注的,赢者可选择拿取我桌上的一部分金银放弃继续破局,也可选择继续破局放弃金银。当然,只要连赢三关者这桌上的金银自当全数奉上,同时还将获得破解‘军神棋局’的资格”。

    蓝衣青年拿起桌上的“金银袋”掂了掂,耀眼的光芒与哗啦哗啦的摩擦声撩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此时已有好几个儒生摸样打扮的公子按耐不住跃跃欲试了。

    眼尾扫过四周人群,在目光擦过一道素色身影时,蓝衣青年嘴角的弧度有一丝几不可闻的拉伸:“诸位请稍安勿躁,在下还有最后一项规则未说。”

    此言一出,四下一片厌烦之声,类似“你这小子好不啰嗦”“有完没完”的斥责已从好几个地方传来。

    青年呵呵一笑:“先小人后君子,有些事情还是全部说明白得好。这最后一项规则就是:对弈三局者,破一局赢一次钱,倘若输一局……”随着他转而抬升的音调,众人的心也在瞬间被吊了起来“则要留下一件对各位而言最重要的物事之一即可。”

    话音甫落,场上响起大大小小的出气声,闻得此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不输钱只赢钱”的好事世上哪里可寻。因此更多的人按耐不住争先参加,唯恐自己落后别人半分,场面之火爆堪称长街一景。

    可他们从未想过这平白无故从天而降的馅饼,哪这么容易接得住?

    但酒壮怂人胆,财迷世人心。面对桌上那一片白花花金灿灿的金银,恐怕再没有人愿意去深思熟虑,所谓人为财死,刀山油锅都可下得,何况是白接一馅饼?

    所以他们都忽略了赌注——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自然比钱财更贵重得多。

    回头再看棋局:这第一局中红黑双方均有大将亦有小兵,虽各自只剩残子几枚,但却是群雄逐鹿一决生死的关节。这摆的正是一出“群雄割据”的残局。此时红方明显受制于人处于劣势,而黑方步步紧逼胜券在握。

    因此,谁能改变这既定之局,能让红方反败为胜,谁就能赢,谁就有可能从此改变命运。

    这时,一名风流文士首先应战,他本压下的是一块随身玉佩,道是世代家传之物极为珍贵。但此时那蓝衣青年却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这位公子,你不能破局,因为你的赌注并不合格,它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风流文士挑了挑眉,冷笑道:“莫不是你只是个装腔作势的江湖骗子,看我不是那粗鄙的山野虎夫,便不敢与我相赌,怕被我破了棋局赢了金银?”

    蓝衣青年依旧眉弯弯眼弯弯的笑意盎然:“先生此言差矣,在下巴不得有人破了我的局。这样他才有可能帮我找到军神。只是既然先前我已订下规则,自己又岂能言而无信?”他“啪”地一声合上折扇直指那文士手中的玉佩道:“但它真的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风流文士冷笑一声:“那你说什么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说得准,我就敢压得下。”

    他这句话问的煞是刁钻,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那人除非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否则怎会知晓?

    蓝衣青年闻言笑意更深,突然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公子可擅音律?”

    那文士一怔,失笑道:“我是侯爷府的第一乐师,擅长不敢当,略精通一二而已。”他虽说得谦虚,但却故意加重“第一”与“侯爷府”几个字的音调,此刻昂着头挑着眉,那语气神色哪有半分的自谦?

    众人均一脸不解的望向二人,平民百姓哪管你通不通音律是不是乐师,只觉这二人一问一答似是闲话家常,他们是看热闹的又不是来听读书人文绉绉的聊天的。

    这时人群中已有好事者等得不耐烦,大声叫嚣道:“你俩有完没完?要赌便赌,婆婆妈妈的弄这么多劳什子的玩意儿作甚?”此语一出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哄,一时间现场嘈杂一片。

    “那便赌你右手的食指罢。”蓝衣青年的声音不大不小,无起无伏,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刚好都能听到,于是嘈杂声迅速淹没于极致的安静中。众人张口结舌,那风流文士则一脸呆滞。

    “赌,还是不赌?”蓝衣青年摇扇问道。

    风流文士额间渗出冷汗,看一眼对方,再扫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那桌上的一局棋、一排金以及写着“军神棋局”四个大字的木箱上,最后咬了咬牙,道:“赌!”

    手起刀落,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地上就多了一摊血迹和一截断指。

    蓝衣青年下刀干净利落全不似纤弱公子,任血花四溅残肢滚落,那人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

    此时再看那风流文士,捂着血流如注的食指,早已疼痛的倒地不起。也不知是疼痛所致还是绝望所逼,他就这样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

    这时,在场有相熟之人立即过来将他背起送去附近医铺,只那食指上的鲜血却滴滴答答地涎了一街,看来触目惊心。

    亲见如此惨烈的一幕后,其它人再不敢造次,深知天下的钱财果然都是得之不易的,世上也本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有些人经不住吓便一下子兴趣索然径自散去,于是人群散了大半,剩下的人则是仍心有不甘,或对那财资心存侥幸,或对那军神之踪始终觊觎。

    但经此一事,上来挑战之人再不敢轻慢赌注,纷纷将自己相对较重要的东西据实呈上,不敢欺瞒分毫,因此接下来的赌局也不如第一局那般血腥,但依旧惨烈——有人赌上自己家中地契,有人堵上自己的公职腰牌,也有人堵上自己的妻子儿女。

    其实,这世上能赌上的又怎会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若真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谁又能真正舍得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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