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见状,心知肚明,但也不好点破,便息事宁人地说:“找到就好。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到上班时间了,都快回去工作吧。”
叶繁枝自然知道这事是冲她而来的,能这般无声无息地化险为夷,她也觉得庆幸。有好几次,她都产生了想要辞职的念头。可是,她辞了这份工作,一时半会儿又能去哪里呢?再说了,家里的情况,不亚于每天要买米下锅。
大约是装了监控的缘故,庄依林等人倒是暂时消停了些许。
出事这日,实在是事发突然。叶繁枝正与客户在打电话沟通,说到一半,只听大门处一阵“噼里啪啦”碎裂之声,江一心一把拉着她往里躲:“繁枝,快走!”
叶繁枝抬头,只见咨询台的众人纷纷往后跑:“怎么了?”
“先别问了。快走。”江一心此时显示出从未有过的慌急。叶繁枝连挂断电话都来不及,便被她拖着往储物室方向跑。叶繁枝不知何事,不解地一回头,看到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地从打碎的移门处进来。男人们一进门看到东西就又砸又摔,两个女的则进来就撒泼打滚哭闹。寥寥几个保安根本拦不住,一直往大厅里面退。
“你们院长李长信在哪里?赶快叫他滚出来!”
“大家来看啊,这家黑心医院把我的鼻子整成这样……”
“叫你们院长李长信滚出来!”
“啊……”从电梯下来的几个小护士见状,发出了尖叫声,而后推推搡搡地跑进了楼梯间,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江一心见叶繁枝僵愣不动,便扯着她:“你还不明白啊。这是医闹,医闹。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庄依林等人一进储物室,也不顾江一心、叶繁枝两人在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啪”的一声便把门关上并反锁了。
“依林姐,李琪姐,你们开开门,我是章漳。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是章漳……”章漳是庄依林等人的小跟班,平素唯唯诺诺,唯庄依林、李琪等人是从。
“开门,你们快开一下门。”章漳又惊又怕,不停拍门。但无论怎么拍,里面的人就是不肯开门让她进去。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落单的三人已经被这群凶神恶煞的家属给团团围住了:“把你们院长李长信叫出来。”
江一心抓着叶繁枝手臂的地方湿漉漉的,想来都是冷汗。章漳瑟瑟缩缩地躲在她们后面,不敢露出脸来:“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新进来的……不关我的事……”
叶繁枝试图与他们好好沟通:“大家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院长李长信在哪里?”
“叫他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从叶繁枝鼻尖掠过。
叶繁枝后退说:“好,我这就打电话。”
叶繁枝被人粗暴地一把拉出来,趔趄地摔倒在了地上。
江一心急得满头大汗:“繁枝。”
章漳吓得不停尖叫:“繁枝姐,繁枝姐……我们只是打个工,拿点薪水而已……”
“叫什么叫!再叫把你的脸划花了!”
“快打!”
叶繁枝被推搡着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咨询前台,被逼着拿起座机拨打了李长信办公室的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从座机的免提中有规律地传来,但那头一直没有人接起电话。
一个家属拿着刀喝令叶繁枝:“奶奶的,给我打他手机。”
“我……我不知道李院长的手机号。”
事实上,五楼的医生办公室此时已经得到了有人在闹事的信息。简余彦顾不得坐电梯,匆匆地推开楼梯间的门,跑下楼去。
看到闹事者正拿着刀在威胁叶繁枝,简余彦心头一惊,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对着闹事家属说:“我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我叫简余彦。你们有什么就跟我谈。”
“医生有个屁用,医院里你这种狗屁医生多的是。叫你们院长李长信出来,我们只跟他谈!”
简余彦说:“请你们先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男家属拿着刀,凶神恶煞地指着简余彦:“冷静个屁!你们那个姓戴的医生把我老婆的鼻子整成那样子,歪成那样,都快呼吸不了了……你说要怎么办?”
“任何整容手术都存在风险,每个客户在动手术前我们都把各种有可能发生的风险提前告知了,客户也是签了字的,说明客户也是认可的……”
“奶奶的,你说的都是屁话……签个知情同意书就把什么风险都转移到我们身上……哪个手术能不签这玩意儿?!不签你们肯做手术吗?我告诉你,我们现在就是要赔钱,不赔钱我们就闹到底。”
“对!不赔钱我们就闹到底。你们把我妹的一辈子都毁了……你们必须要给我赔钱……”
“对……赔钱……赔钱!”
“不赔钱,今天我们就不走了。”
都到这份上了,大家都瞧出来了。江一心凑到叶繁枝耳边压着声音说:“他们就是碰瓷的,今天来闹就是想来讹钱的。上次听李琪说过洛海就有一帮人专门干这事,去年城东那家叫完美美容整形医院的就被讹了一大笔。”
“并不是客户觉得不满意就表示整形手术失败的,到底有没有失败,可以去相关单位鉴定。要是鉴定有问题,我们也可以修复……如果你们愿意,我就可以给你们修复。”简余彦耐着性子与他们一再解释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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