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等一下,我怎么就挑拨离间了?这明明就是事实吧?”
“怎么就没有,你明明……”
“嘛,好啦好啦,我说你们两个,现在不是互呛的时候——来,回归正题,”拉比拍了拍手,及时地把越扯越歪的对话给拉了回来,顿了顿,还挪蹭到我旁边,探手揽过我的肩膀,把我给圈在了怀里,“对了,关于这件事,塞西现在是什么看法?”
在最初的那股茫然的劲儿过后,我对这个事差不多一直都抱着一种态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反正我是不会在没见到尸体之前,相信师父就这样死了的。”
“……我同意。”亚连没有任何迟疑,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也同意,这确实是个疑点。如果元帅真的死了的话,尸体是不会自己长腿跑掉的——当然,也不排除是被人为带走的。但到底是谁带走的,又是什么目的?不可能会没有目的吧,而且说真的,我觉得“尸体有用论”不太站得住脚。”拉比说,“所以在搞清楚这些之前,我还是倾向于元帅确实是受了伤,从现场的出血量来看,也很有可能确实是那种濒死的重伤,但却没有死,而是在紧要关头,被什么人给救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但这答案确实有理有据地说到了我和亚连的心里,就连林克,也在皱眉深思过后,矜持地点了下头,表示暂时接受这个结论。
“对了,”按理说,话题在讨论到这一步时就差不多已经算结束了,但架不住我思维发散,“你们说,师父的“失踪”,会不会跟先前他和亚连的那次会面有关系?”
亚连一愣,拉比下意识地将我就跟抱个抱枕似的圈得更紧,连正要起身不打算再和我们在这里唠嗑的林克也停下动作,望了过来。
“所以,”我终于问出了迟来已久的、那天被打断的问题,“那天晚上,除了“亚连是被移植了“第14号”记忆的宿主”这件事,师父他——还说了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了?就说了马纳是“第14号”的亲哥哥,还有我是被移植了诺亚记忆的载体,再有的话,就是……”正努力回忆着的亚连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像被什么给锤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拉比最先反应过来,揽着我的手臂就是一僵。
“再有就是什么?”我有预感,这绝对是相当关键的一句话。
“再有就是……师父说,如果我成为了“第14号”,”亚连望着我的眼睛,嘴唇翕动了好几下,声音出口时,轻得几近飘忽,“我就会杀掉,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空气就在这一瞬间凝固增压,有如实质一般地沉在了我们的身上。
拉比和林克显然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除我以外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沉默了下来。
为了配合他们的沉默,我也跟着一脸凝重地小声问:“那这么说来,我不就危险了吗?”
“……嗯?”林克这才回过神,闻言,登时古怪地望向我,“为什么这么说?如果库洛斯元帅所言是真的,那危险的不应该是李娜莉·李吗?”
不是,你几个意思?先不说以他俩的那个思维,根本就不可能是那种关系——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是那种关系,这种情况下肯定也是亲属关系完胜啊?
但林克这话一出来,先前那种凝滞的气氛便再也绷不住了。
“也不一定吧,”拉比举手提出异议,“真要说的话,我倒觉得杰利胜出的可能性更大欸?”
哇,你这个就更过分了!就算亚连确实在清醒状态下说过如果杰利是女性的话一定要和她结婚,但……但……等等,奇怪,为什么这条就完全想不出理由来反驳?
最后还是亚连瞪着我们三个,嘴角抽了好几下:“……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够了啊!”
“嘛……反正就是不要自己吓自己啦,”言归正传,拉比习惯成自然地以指为梳,有一下没一下地帮我顺着毛,“要我理解的话,元帅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指亚连变成诺亚之后,会和教团为敌,而教团对我们来说是“家”,都叫“家”了,当然就是非常重要了……所以所谓的杀死最重要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亚连:“不,等等,那个先不提——我说你们两个,好歹注意一下场合啊?我和林克都还在的啊?”
“什么啊,”拉比瞬间就从可靠的大哥哥无缝切换到了不满的小孩子,“我这都已经很收敛了好吗,好辛苦的呢!”
我没有插话,只巨乖地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拉比身上,身体力行地表示坚决和他统一战线。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并没有在自己吓自己。
师父的那句乌鸦嘴,再配合先前美玲的预言,怎么看都觉得就如同锁扣一般,啪的一声,严丝合缝地给扣在了一起。
——所以那只黑色的手,说不定……真的是亚连的。
……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之前还动过念头,如果那只黑爪子伸过来,就想办法把它给剁了,让它有来无回。
但如果是亚连的……我还能下得去手吗?
我下意识地将目光从亚连的身上移开,顿了顿,为了显得自然一点,只能若无其事地转向了一旁的林克。
却发现这位正一边观察着我们,一边不知何时掏出了他的那个小本本开始写起了会议记录,顺便还小声叨咕着什么“在书人和塞西莉亚第21次【……】之后,沃克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