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比:“……”
拉比看了看亚连他们手中厚厚的一沓手帕,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我才是那个受到不公平对待的人吧!”
“——大家在聊什么呢?”
被阿妮塔小姐拜托帮忙的李娜莉刚好在这时走了过来。
“在分手帕,”老实人克劳利顿了顿,问她,“李娜莉也要吗?”
“欸?我暂时还用不到,可是为什么要……等等,亚连,你的手怎么了?”
在李娜莉的提醒下,亚连几近崩散的手臂就这样暴露在了我们眼前。
“啊,这个——这个不是伤口啦……怎么说呢,最近不是和恶魔战斗得有点频繁嘛,用得多了,武器肯定会疲劳的啊……”
“没听说过圣洁还会疲劳的,”拉比一针见血地戳破他,“亚连,你该不会是在胡说八道吧?”
“那个,可能因为我是寄生型的?”亚连心虚地挠了挠脸颊,目光也开始不自觉地向旁边偏移,这一偏倒好,直接就偏到了我的身上,他的眼睛唰地一亮,立刻就来了一招祸水东引,“不信你们可以问塞西!”
……不是,你给我等等!
然而拉比还真就转过了头,疑惑地问我:“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这样啊!
我:“……”
我一脸高深莫测:“没错,说到这个,就是寄生型的特别之处了,用多了……就会感到疲劳。”
“可是,那为什么小克他……”
“克劳利当驱魔师的日子还短啦,想也知道,肯定没有我和塞西有经验啊,”亚连说着,还干笑了两声,“哈哈,哈哈。”
但再怎么狡辩,他这种无论说多少次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的表现也还是把一直都将他当成家人的李娜莉气到了。
见她默不作声地垂下眼,亚连吓了一跳:“李、李娜莉?”
拉比用手一指:“啊!亚连你把李娜莉给弄哭了!”
我慢了一拍地附和:“弄哭了!”
克劳利跟上:“弄哭了欸。”
书翁顿了顿:“弄哭了呢。”
“不、不是啦!”亚连直接就懵逼了,“别这样啊,李娜莉,你、你别哭呀……”
哦——明白了,怪不得他之前提议让我哭,原来是对此情此景深有体会啊。
就是拉比的反应和我们想的有些出入——你说李娜莉都哭了,他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站在一旁看亚连的笑话呢?
总之,直到出航,亚连才被阿妮塔小姐解救了出来。
等来到船尾这边,发现我正抓着栏杆地往船下瞄,便走了过来。
“还好吗?”亚连问。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好,不好到极点了。”
“那你怎么还专挑这种地方站,需要我扶你回船舱吗?”
“需要你……说点什么来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这要说什么啊……”说是这么说,但亚连想了想,还真找到了一个能和我讨论的话题,“塞西,你说,师父他真的还活着吗?”
我一边忍着反胃感地往海里瞄,一边毫不客气地批评他:“我让你说点什么,是让你说点有意义的话,而不是让你说这种明摆着的废话。”
“……也是,”亚连望向正在我们上空盘旋的蒂姆,笑了笑,“我也这么想。”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过,如果蒂姆现在还跟着师父就好了,起码能录下来他在水里扑腾的惨状——英姿,方便我们日后观摩。”
“我会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师父哦。”
“……啊!不好!我的小腿抽筋了!”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站在外面啊!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就扶你进船舱。”
“不,师父特地教导过我们,越是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放弃,”我玩命地抵抗,“我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
然而抵抗的过程中,我无意中一瞄,就瞄到了正站在船头那边和克劳利聊天的拉比。
亚连也看到了,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我:“那我……去叫拉比过来扶你?”
我:“……”
我果断放弃挣扎:“怎么办,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突然就一秒都坚持不住了。”
亚连:“……”
亚连又好气又好笑,没再理我,直接转身走去了船头。
我抓着栏杆,先是做贼心虚地瞄了一眼船头那边的拉比,然后才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似的,转向了亚连。
白发少年的背影虽然比记忆中的要高出许多,却一如既往的纤细,甚至从某些角度望去,还有些瘦弱。
有那么一瞬间,也不知怎么,我竟忽地生出了一股想要叫住他的冲动。
就好像……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叮嘱他点什么,就永远都没机会了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错觉?
不过,怎么说呢,怪不得船老大让他多吃点了。
可问题就是他也没少吃啊,难道是每天的运动量太大了?
我没太当回事,为了避免被拉比看穿我俩这是串通好的,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顿了顿,还故作镇定地扶着栏杆,望向了远岸的群山。
——我到底没叫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
塞西:“但这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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