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和朋友们告别后,推着手推车走向车站出口,没有理会后面唾沫星子横飞的弗农姨父。
这个夏季看起来会比去年好得多,哈利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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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小天狼星发现自己站在家里,他一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正拿着一只剥了皮的橘子。橘子味轻盈又浓烈,直往鼻子里冲。
他感觉有点点不对——好像他不应该在家里,也不应该拿着一只橘子——那他应该在哪里?
小天狼星环顾了四周,却又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里的装修是他和西娅一起定下的——当然主要是西娅,她总是对家里的小细节有许多可爱又浪漫的想法。他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不会动,是西娅画的他们俩。
下面的木柜子是詹姆和他一起亲手做的,柜子上的花瓶里插着几只矢车菊。小天狼星慢慢走过去碰了碰,它们就羞涩地微微合拢。
房间里暖洋洋的,小天狼星望向窗外,像是冬天,壁炉里燃着火焰,将房间烘得温暖。
小天狼星晃了晃脑袋,他本来是要干嘛来着?他站在原地思索着,感觉自己闻到了苹果派的味道——像是从厨房传来的。
“小天狼星?”他听见有人在叫他,他转过身。
真奇怪,他好像已经几百年没有看见他心爱的姑娘了。小天狼星再次花了点时间确认自己精神是否正常。女人没有听见回应,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看见金发的美丽女人抬眼望过来,带着淡淡的疑惑——她真美,穿着柔软的丝绸吊带睡衣,披了薄薄的毯子,小天狼星注意到它从女人的肩头滑落了一点。她手里还拿着勺子,刚刚应该在尝试汤的味道。
小天狼星痴痴地望着她,目不转睛。
看到她的那瞬间他感到心脏部位一阵剧痛,像是千百根针同时扎进他的心里,肚子也痛,像是有千百只蝴蝶同时在肚子里振翅而飞。
这是一种爱吗?一种强烈爱意,却带着同样强烈的痛苦。
他好像爱了她很久很久。
“小天狼星?”她显露出些担忧,这些微的忧愁在她美丽的面容上出现,简直叫人痛彻心扉,“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她放下勺子,走向他——小天狼星感到紧张——他为什么会紧张。
女人凑近他,已经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她的金发轻轻地滑过他的脸颊,有些痒——女人摸了摸他的额头,过了一会,又伸手将他的头轻轻压下来,将自己的额头碰上他的。
小天狼星看见她纤长浓密的眼睫毛,是金棕色的。
他似乎曾无数次从这个角度看过她,甚至致力于数出她睫毛有多少根,还被女孩嗔了一眼。像是蝴蝶,她的睫毛颤动着,触不及防它们张开羽翼——小天狼星直直对上她浅蓝色的眼睛。
是黑暗里永恒秋水,寒夜里无尽温柔。
他像是曾千遍万遍描绘过这双眼,在心里,在脑海里,描绘它们的轮廓,上挑的弧度,还有用尽他所有心头血也调不出的颜色。他靠着描绘这双眼,似乎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他把这个记忆锁在脑海最深处,不让它们抽走。
它们?
小天狼星听见自己喊她名字,“西娅。”
“嗯?怎么了小天狼星?”美丽的女人笑了,唇瓣柔柔地翘起来,颜色好看得让小天狼星想吻上去——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
女人嗔怪地拍了拍他,头微微往后仰了仰,接过他手里的橘子,掰开一瓣塞在他嘴里。小天狼星下意识一咬,酸甜的汁水顿时炸裂开来,刺得他一个激灵。
她笑得开心,下一秒,小天狼星感觉她又给了自己一个吻。
这个吻是橘子味的,小天狼星恍恍惚惚地想到。
“你是太累了吗?”女人抱了抱他,“走吧,你去睡一会儿。”她牵起他的手。
不,我不睡。
小天狼星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能睡觉,似乎醒过来这一切就会消失,他仍会回到那个黑暗、潮湿、带着无尽绝望的地方,那里绝望得连老鼠都待不下去,还有披着斗篷的人一遍又一遍吸食掉他所有快乐回忆。
那里是哪里?小天狼星使劲回忆了一下,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他感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
女人把他推进了卧房,纤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眼下方青黑的眼圈,“好好休息一会儿,你看起来很累小天狼星。”像个极尽疲倦的旅人,在路上丢失了所有的行李。
小天狼星看见一张柔软的大床,床头摆着一张会动的照片。他的飞天扫帚被很好地安放在房间的一角,书柜上有许多照片,人影晃动,他扫了一眼,没有仔细看。
他转身将她搂紧怀里——她好软,他想到——他比她要高不少。
小天狼星低头静静地望着女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习惯性在等待什么,果然下一秒就等到女人轻柔地一吻——她柔软的嘴唇印上他的,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却又很重,带着她所有的爱。
女人推推他,把他带到床上,像照顾孩子一样帮他把被子盖在小腹上,又起身去把窗帘拉上,走回来,弯下腰。
“所以,布莱克小朋友,等你睡醒,就有大餐等着你啦。”她的金发垂落在他脸庞,带过一阵矢车菊的清香,“莉莉和詹姆会来吃饭,还有哈利——他可等着和你玩呢。”她声音带笑,清凌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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