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般若已经成妖了。
有茨木童子在旁边坐镇,我立马切换上天真烂漫的笑容,丝毫没有危机感地抬步就走了过去:“般若,我来找你玩啦!今天咱们……诶!”
茨木童子在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伸手把我抓了回来,我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扭头看他:“茨木?”
“别过去。”
茨木童子一反常态地收敛了神色,用出乎了我预料的严肃制止了我,他拿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准备带我离开:“别说话,也不要看。”
茨木童子不知道,手中的这只花妖幼崽怎么能够这么倒霉,去山下交个朋友都能遇上怨气冲天的新妖诞生,那股嫉妒的腐臭味连他都忍不住晃了晃神,更别说是娇弱的幼崽了。
我努力地想拉开茨木的手,却冷不防看见般若的动作停顿了下,天色在霎那间猛地暗了,黑紫色的浓雾从般若的身边向四周蔓延开,堵住了来去的道路。
茨木童子的脸顿时难看了起来。
充斥着血渍瘦弱身影顿了顿,侧着朝我露出精致的半张脸,属于人类的般若带着一点慌张和不安对我喊到:“棠,棠衣小姐?您怎么……”
但很快的,属于人类的般若扭曲了一下,黑暗中,另外半张脸缓缓的呈现在我的眼前。糜烂的,深红的肉块暴露在空气中,那半张脸的脸皮被撕了一半,肌肉的纹理暴露在空气中,惨白的眼球吊着血管垂落下来,被般若轻轻地用沾满了血的手指按了回去。
属于妖怪的般若用如同蜜糖里浸过般的嗓音,轻轻地,轻轻地对我说:“你怎么来了,我的好朋友?”
我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我太自大了,自大到忘了自己其实只是个在和平年代生活了十几年的普通高中生,除了算得上悲惨的童年和家庭,我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眼前的景象是我看过的最为恐怖的情景。
系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不符合机制的些许焦急:【警报,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是否需要由系统代为掌控身体,请宿主回答。】
茨木童子开始四处张望着寻找可以破开幻境的脆弱口,他是强壮的大妖,区区瘴气并不能伤他分毫,可棠衣不一样,新的怨妖诞生的怨气足以让脆弱的幼崽致命。
【警报,检测到宿主心跳100次/每分钟,超出正常心跳频率,请宿主平缓心态。】
【警报,检测到宿主心跳150次/每分钟,超出正常心跳频率,请宿主平缓心态。】
【警报,检测到宿主心跳250次/每分钟,超出正常心跳频率,请宿主平缓心态。】
【警报,检测到宿主心跳超过灵魂承受范围,为了宿主生命安全,接下来将由系统代为掌控身体,接下来进入倒计时。】
系统的警报声嗡鸣作响,吵得我耳朵几乎要听不见声音,只知道用手指摁在上下打架的牙齿上,把指尖磨的鲜血淋漓。
【三】
般若笑着看着我,将那张精致的脸当着我的面一起撕了下来,更多浓混的浊血倾泻在般若的手上,血管交合在一起,生出新的脸蛋。
“棠衣大人,您怎么不说话呀?”
【二】
茨木童子在武力的方面达到了强盛,却从未有人教过他如何寻找幻境的突破口。在一阵无厘头的寻找后,茨木童子干脆直接无差别攻击,朝着四面八方爆发妖力。
“不过是个下三滥的东西,也配困住吾!”
【一】
随着系统的最后一声倒数声响起,茨木童子打破了重重叠叠的瘴气,可马上的,又有更多的瘴气重新纠缠了上来。
般若哀怨地望着我,满口都是质问:“棠衣大人,为什么要走,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我还不够好看吗?”
我呆呆地望着般若血淋淋的面庞,任由系统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系统将最优解方案入侵我的大脑,【我】在短暂的停顿后重新恢复正常,仿佛从来没有被吓到过那样,关切地问道:“般若,你怎么受伤了?”
【我】朝他递出一朵海棠花,柔声关怀:“般若,等你伤好了,咱们再来一起玩呀。”
般若愣了一下,纠缠不清的瘴气也随之顿住,茨木童子趁机用鬼手将破口撕裂,带着我一跃而出。
瘴气重新闭合上来,但这次却只吞掉了我手里的海棠花。
【叮——】
【般若好感+30,现好感度为60。恭喜宿主突破界限值,达成“特殊的好朋友”成就,获得60天存活时间,现总存活时间为87天,请宿主再接再厉。】
——
怎么样才能保护自己?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我所在的成长环境迫使我拥有超乎同龄人的早熟,我的父母抛弃了我,但为了在同乡的口中维护岌岌可危的面子,他们除了替我交付学费,每个月还会打给我八千块钱的生活费。
八千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起码在父亲那两边的穷亲戚眼里是笔额外的“巨款”。
我常常想着,等我长大就好了,长大了,我就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属于我的一切。而现在也依然相同,过于恐怖的场面刺激了我的大脑,我害怕地蜷缩成一团,掌心扣在我的胸前。
和以前一样,只要我长大就好了。
——
系统重新把身体地掌控权交还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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