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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许掌柜本就慌张,再一看来人,吓得差点两眼翻白,“怎,怎的是您亲自过来了,这涉案的人……”
    “不必紧张。”沈岐远撩起前袍踩上台阶,“正好路过罢了。”
    三楼厢房已经被紫帽守住,他一上去就听见周亭川在嘀咕:“门上着栓呢,窗户也都锁着,凶手怎么跑的?”
    抬眼看见他来,周亭川连忙迎上来:“大人,您看呐,这样密闭的屋子,人居然是被谋杀的。”
    沈岐远查看了尸体,再打量房内,手指点过被破坏的门栓,又走到紧闭的露台门前。
    八扇折叠开合的门,也在里头上了栓。
    他伸手抽开紧插着的木梢。
    门往一边折叠打开,哗啦啦一阵响,孟秋暖阳从宽大的露台照进来,清风迎面,送来一阵醇厚酒香。
    露台上有人笑了一声。
    未料到这外头竟还有人,沈岐远将手按在了腰间剑鞘上。
    但抬眼看过去,那栏杆上倚着的竟是个姑娘,玫瑰色的缠枝玉兰裙被风吹得轻动,她捻着酒杯仰着头侧过来,眼尾细长,唇角勾起:“我就知道还会再见着大人。”
    沈岐远怔了怔。
    清风拂得彩带翻飞,露台檐上铜铃跟着作响,风华正好的姑娘斜倚栏杆,指尖一点白玉,媚眼含嗔,鬓卷髻摇。
    片刻之后,他垂眼,不悦地道:“又是你。”
    如意吹了个口哨:“两日不见,大人风华更甚呐。”
    后头还跟着一些护卫,沈岐远无心与她费口舌,只照规矩问:“姓甚名谁,为何在此?”
    她走过来,尚算配合地答:“小女柳氏如意,在此约了人,没想到人没来,倒是撞着个凶案。”
    说罢,双手捂心,怯怯道:“怪吓人的。”
    沈岐远:“……”
    十二具尸体都不怕的人,怕这一具?
    他指了指房内:“你可认得这死者?”
    如意轻哼:“若是不认得,我就不在这儿等了。大人明鉴,此人两日前才与我起过冲突,今日就死在我的酒楼里,若是不查清楚,我可要背黑锅了。”
    “你详细说来。”
    “死者便是供神街熟药铺的掌柜,两日前我从他那里交接铺面,他对我口出恶言,态度凶狠,还是几个管事拿着房契地契强行将他扔出门才作罢。”
    “再见到他就是此处了,我刚到隔壁,小二就敲开了他的门,发现他已经死了。”
    沈岐远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你今日没见过他?”
    “没有。”如意好笑地道,“大人难不成还怀疑我?我一个姑娘家诶,怎么杀人。”
    记口供的周亭川和掩盖尸体的护卫们都默了默。
    别的姑娘家是很难杀人的,这位还真不一定。
    “刑部司断案讲证据,不会冤了谁,也不会纵了谁。”他淡扫她一眼,拂袖进了厢房。
    如意撇了个白眼,索性跟着他进去。
    别的大人查案都是吩咐仵作和捕快动手,沈岐远身份比谁都尊贵,却是撩了衣袍,半膝点地,亲自查验死者状况。
    旁边的仵作小声嘟囔:“大人,小的已经查过了,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两个时辰内。”
    “你确定?”他抿唇。
    “小的验尸十几年,还能有错?若不是死于两个时辰内,他身上就该有蛆虫了。”
    如意跟着看了一眼:“可是今日天气甚凉,尸身腐化本就缓慢。”
    “再缓慢死者也是一个时辰前才来这酒楼,难道还能在来之前就死了?”仵作不以为然。
    如意沉思片刻,突然道:“还真有可能。”
    “你胡说什么,方才小二就说了这人一个时辰前才……”
    不理会他的话,如意开始搜寻地面。
    她记得那个声音,一下一下地拍在地板上,类似于——
    掀开圆桌下的垂帘,如意愉悦地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
    一尾小鱼躺在桌下,已经干涸得一动不动。
    沈岐远的墨瞳泛起了光,用帕子将那尾鱼包起来:“果然。”
    第5章 是心虚还是心动
    一些疑点迎刃而解,他愉悦地勾起嘴角。
    如意邀功地道:“还是我厉害,大人可否排除我的嫌疑了?”
    他看她一眼,眼神恢复漠然:“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保持对每个人的怀疑是刑部司的本分。”
    如意好气又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是舍不得我走呢。”
    此话一出,面前这人刷地变了脸色:“姑娘慎言。”
    饶是开过好几次玩笑了,这人的反应还是这么大。
    他也许是想吓唬她,叫她不要再乱说。但对如意而言,反应越激烈的人,逗起来就越有趣。
    她眨眼,恶劣地笑开:“大人不觉得吗,你我当真相配呢,谁家姑娘敢看尸体还替你找证据呐,也只有我了。”
    沈岐远果不其然又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缩,嫌弃之意无以言表。
    如意抬袖掩唇,矫揉嗲声:“小女情场失意,正是难过时,大人不如就将小女带回宗正司,好叫外人知道我柳如意有了新归宿,免得再拿宁远侯的事来戳我脊梁骨。”
    他又退一步,扭头避开了她的视线:“你做梦。”
    说是这么说,如意打眼瞧过去,就见他背脊僵硬,墨睫轻颤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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