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
檀云秋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昨夜她站在面前,她神情坚定又羞涩,做那大胆至极的动作。想想,他面上不经意地染上了几抹飞霞。
意识到了什么,他轻轻呼出几口气,面上的笑意不再。
他将引枕扔到茂竹手中。
“你随便处理了。”
茂竹垂下眼,有些不甘道:“王爷真不用吗?”
檀云秋语气渐冷:“扔掉。”
茂竹只得应声:“是。”
茂竹拿着引枕往外走去,他掀开棉帘。脚还未踏出去,便听檀云秋又道:“回来。”
茂竹转身走过去。
“拿过来。”
檀云秋将引枕拿在手中,而后将引枕放在腰后,身子往后倚着。他垂眸片刻,见茂竹还愣愣站在面前,忍不住出言道:“还站着做什么?推我去书房!”
茂竹道:“......回王爷的话。各国使臣都已经进京,明日在会极殿举行大朝会。后日要去兴国寺烧香。此后还得去南苑设宴。年节繁忙,王爷这几日恐怕一直都不得空去书房。”
檀云秋干咳了两声:“......是我记差了!”他抬眸扫视茂竹一眼,果见茂竹忍着笑意,他心下越发不舒服,沉声道:“往后不可与她宫中宫人相近!”
茂竹不敢再多言,低低应了声是。
......
栖玉宫内。华玉正坐在西间靠窗的小塌上缝制衣裳。
她今日去小库房看了几眼。库房内并没有多少东西,但因为她刚刚升了嫔位。皇上给了赏赐,里面有几匹色泽鲜艳的绸缎。
华玉本就无多少衣裙。她闲来无事,便想着给自己新绣几件穿。
燕娘道:“今日厨房准备了芙蓉豆腐、煮老鸡、鱼酢、蒸腊肉,蜜浸诸果......”
华玉等她说完:“少拿些来。我吃不多。”
燕娘道:“明日到底是年节,厨房做得食菜粥果花样也多,图个喜庆。奴婢给姑娘少拿些来,多少都尝尝。其中有样事事如意,姑娘必得尝几口,图个好彩头,明年一整年姑娘都能事事如意呢!”
“我听燕娘的。”
燕娘见华玉低头绣衣,很是不解道:“这些事情交给宫人们去做。姑娘何必自己动手?”
“自己做的更称心。”
“虽这样说,可您到底是嫔妃,有什么事吩咐宫人就好。姑娘顾念着自己的身子,您说想要什么样的,奴婢来绣。”
华玉道:“还是我来吧。虽说我现在是嫔,却始终名不附实,难保哪一天被人抓着错处,罢免了也不是没有的......”
燕娘连呸了三声:“姑娘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快些别说了!这样的好日子里,怎这样说?”
华玉只是看着燕娘笑。也不愿惹她不快,不再多说什么。
燕娘自顾自合掌望天嘀咕了一阵。这才吐出口气。
这时有宫人来传报:“孟娘子。太后请您去寿喜宫。”
华玉问:“什么事?”
“花容公主进宫,正在寿喜宫陪太后说话。别的嫔妃也都去了。”
华玉不敢耽搁。收拾一番去了。
......
周英弟子嗣单薄,长大成人的只有当今皇上檀瑾宁与花容公主。
花容公主的生母本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很得太后的信任,后来被英帝宠幸,成了嫔妃。虽然花容公主的生母位份不高,但因太后没有子嗣,花容公主就养在太后身边。与太后感情深厚。
花容公主及笄之年,由太后指婚,嫁给了高家长子高存之。二人本就是表兄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不必旁人说。高家长子在盛京城内,又是文质彬彬的才子,是许多姑娘家想要嫁的郎君。
花容公主与高存之,郎才女貌。是盛京人人都羡慕的好婚事。
......
“宜安,驸马待你可还称心?”
花容公主仪态端庄,面容恬静。她坐在太后的腿边,闻言垂头。面颊裹上浅浅的红,道:“驸马待我一直很好,劳母亲担忧了。近来要操持小叔的婚事,婆母年纪大了,我虽是公主,却已嫁为人妇,府中的事情自要操持着。忙碌许久,身体便乏累得很。因此,便抬了身边的人给驸马做贵妾。没成想,这么一出竟被有心人拿到母亲面前胡说,害您担心了。”
太后道:“高国公府不比旁家,他们是我的至亲,亦是你的至亲。你与存之结为夫妻,不知母亲心中有多欢喜,万万不可因为妾室闹了不快。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
花容公主笑意浅浅:“母亲多誉了。”
正在这时,宫中的嫔妃先后都到了。华玉行了一礼,坐在下首的小椅上。赵惠然姗姗来迟,坐在左侧第一把椅上。
太后扫了眼众人,笑问花容公主:“徐家是武将,又不在京中,他家的女儿怎么样?先前我还听说,鸿飞百般的不愿,哭着闹着要退婚,我无法,又指配了赵家二姑娘一同过去,如今怎么却听着些风言风语的。”
鸿飞是高国公次子。
高国公毕竟是太后的胞弟,太后也多为扶持他。花容公主是大周唯一的公主,尊贵无比,而高家只是有名无实的国公府,太后仍下旨让公主嫁去。且没有另辟公主府,直接将国公府扩建,公主与驸马住在新建的园子内。国公爷次子婚嫁时,太后自然也想将盛京贵女赐婚过去,可到底碍于皇上的脸面,同意了与徐家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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