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谁呢?他能是谁呢?
那日交欢之后,加百列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炼狱之火燃烧殆尽。那深入皮肉、血液、脏器中的灼热与不知名的快意毫不留情地将他腐蚀。更可怕的是,他好像并不排斥。
“如果我说,她是恶魔……”加百列担心路易的偏执是由阿兹而起。
“现在这个情况,我没有心思听你胡言乱语。”
阿兹则对加百列的在场感到意外,并且,更令她意外的是,刚才他的立场有偏向自己的倾向,有意阻拦了那群人的逃离。她感到有趣极了。
只是,在人界,太直率不是一件好事,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的。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加百列冷冷扫过这片狼藉,扫过阿兹莹亮的眸子,转身离开了。
看吧,神灵最是无情。
眼看着加百列离开了,阿兹想,那便顺水推舟恩赐这位小剑士吧。
“你还好吗,阿兹?”路易没有管加百列的离去,将长剑收回剑鞘,来到阿兹的身边,他不知道是否该将她揽入怀中安慰一番,但又碍于她的衣着,怕会冒犯。
阿兹看出他的踟蹰,无声扑进他的怀里,于是他下意识地抱住了她,而后才意识到双手落在了她光裸的脊背上。他一向克己复礼,从未与女性有过这等程度的接触,不由倒吸一口气,视线稍微向下,便更是喉结滑动。
“我不会放过亚伦的。”
“嗯……可以先不要回家吗?”她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出来,闷闷的。
路易想,她一时间一定还很难接受吧,便顺从她的意思:“好,那先在屋里歇歇。”他横抱起她,走进院落里的小屋。小屋或许是刚废弃不久,虽然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但也没有满是灰尘。
只是,屋子里的床只剩了木质的床体,其余的用具或许是被原主人全部收拾走了,比起地上显然也没有干净多少。站在床边,路易怔了一下,想要再脱一件衬衣给她垫在床上,然而这样的话他也需要先将她放下才能腾出手。
“用它就可以。”她扯扯披在身上的他的外衣。
“不可,你……”
阿兹在他说完之前摇了摇头,吃力地将外衣扯下一半来,衣摆耷拉在床上:“那些人都看了,我的哥哥为什么不能看?”
不知是没有空闲的手去阻止她,还是对她的话产生了认同,路易眼看着她让外衣完全地落在了床上,露出破碎衣衫下的胴体,上面有脏污的痕迹,但更衬出肉体的洁净。不管是胸前的丰腴,还是双腿间的隐秘,对于路易来说,都是从未见过的、过于刺激的画面。
他轻轻放下她,立刻将衬衣也脱下来给她披上,尽管这有些杯水车薪。
长期训练的路易身材十分结实,又因为年纪尚轻没有赘肉,在仅有的两件上衣都已经脱下后,阿兹看到他宽肩与细腰形成上宽下窄的倒置,锁骨处陷下去拉出阴影,锁骨下方与紧实的肌肉缀连起来,也勾勒出明暗变化。
“我去给你拿衣服来。”路易只觉得在这里多待一秒,二人共处空间中的空气也会变得黏腻起来,就像那几个肮脏的人在自己手上留下的血液。
但阿兹拉住了他,她抓住他的几根手指,说是抓,却没有用多少力,只是碰到他的手,就使他停了下来。
“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她手指努力地往他的掌心攀去,药力的残留使她的虚弱看起来真实得让人心恸。
“我不是要抛下你,阿兹。”路易两只手都包住了她的手,但他的确无法再试图抬腿离开,尤其是看到她蓄在眼中的泪,他觉得自己已经预见到了她独处的无助与后怕。他因此欲言又止,不知再怎样开口。
“我的身上好脏,路易哥哥能帮帮我吗?”眼看着他又要否定的模样,阿兹继续说道:“现在一看到这些,我就……”眼泪终于从眼眶冒出来,由脸颊滚下来,像是拧上了她啜泣的发条。
帮,怎么能不帮。路易在想要如何去帮时,看到了屋里的水缸,半人高立在墙边,站起来一看,有不少尚还清澈的储水。
“不要哭,我会帮你的。”他从衬衣上割下半截袖子,在水缸中蘸了水,又回到床边,迟疑了一下,仍是安抚她:“脏东西很快就没了。”
说着,他坐在床边,托起她的左脚,开始擦拭脚底的泥污,白嫩的脚趾泛着红色。他虔诚得如同圣堂参拜的信徒,在触摸神祇易碎的塑像。
拭过蜷曲的小腿后,阿兹看着他俯首的后脑,将衬衣缓缓上拉。如果此刻他抬起头来,阿兹一定能见到他眼中的不安,一如在家中的初见时,他得知她的身份。
路易想说,这太不妥了,手指在大腿上无意地来去,脑子却无法忽视掉这让他冷汗将出的奇异感觉。
他不让自己的目光向上去,克制着自己只完成眼下的清理。然而,视野之中已经没有衬衣的存在,他缓缓抬起眼睑,手指落在她腰腹上的污渍间,再往上去,乳房像是两颗腐化在肌肤上的新梨,但应当是熟透的蜜桃的触感——不,路易想要制止自己越发走偏的思想。
因为周遭太安静了,路易单手撑在她的一侧,明明十分轻柔的动作却让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空气干涸在他的口中。
随着窗外一声突兀的鸟鸣声,路易不自觉地将头抬高了半分,正对上了阿兹的幽林般的眼瞳,悠远却满含热意,低垂的目光消弭了热意,将它发酵,使它膨大。
路易困于她的眼神之中,鬼使神差地接近。
于是,阿兹吻上了他干涸的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