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折腾了太久,阿兹墨德到了早上迟迟没能睡醒,直到楼下一阵欢声笑语的交谈,将她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她花了一段时间闭着眼睛恢复意识,然后慢吞吞地下床,摸到窗边,试探地掀开窗帘的一角,阳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于是她皱眉赶忙放下——这大概是快到午时了。
出了房门下楼去,阿兹看到在欧文一家人中间站着的,赫然是昨日的那个青年剑士,但显然举止亲昵了一些。
他是来道谢,还是?
听到她下楼来的声音,他们齐刷刷地看过来,艾丽丝冲她扬声笑道:“姐姐,兄长回来了!”
阿兹捕捉到“兄长”两个字,不由大惊,但很快也觉得理所当然了。她早就该想到,这样不凡的长相与淑女们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应当是有关的。她也终于明白,在初见他时那股难以言表的熟悉感,原来是源自于他与欧文的相像之处。
“这就是我们收养的那个孩子,阿兹。”“路易,长你两岁。”欧文分别向他俩介绍彼此。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像是初次见面一般,友好地点头示意,只是两人的笑容中,有着几分隐晦的意味。
“很高兴家中又有了一位美丽的妹妹。”路易微微弯起那双本就低垂的眼睛,“欢迎你,阿兹。”说着,他在她的两颊落下了表示亲近的吻,如蜻蜓点水,轻快却泛起微澜。
这是一顿意料之外的家庭午餐,阿兹默默地吃着饭,耳朵里是夫人不断抱怨艾丽丝的声音:
“你瞧,这才几天,又生事。”
“怎么是我生事,明明是那个家伙,老缠着我。”艾丽丝不满地反驳。Яοǔsнǔщǔ.cしǔв(roushuwu.club)
“怎么了?”欧文问道。
“哎呦,昨天她把亚伦男爵家的儿子打了。”夫人叹了一口气,“虽然说男爵家的风评不是很好,但是你也不能打人啊。你打了人一走了之,我还得去登门道歉。”
“呵呵,是艾丽丝能做出来的事。”路易轻笑一声。阿兹也小声笑了出来,虽然认识艾丽丝不久,但她很赞同这句话。
“你行事还是这样。”欧文点点艾丽丝的额头,看骄纵的女儿撅起了嘴,本也无意继续责怪下去。
“这两天你还是待在家里吧,也别出去玩了,好好反省一下。”夫人这边反而更严厉一些。
艾丽丝求救似的看向欧文,后者哈哈一笑,没能如她所愿,道:“就听你母亲的。”
这就是所谓的家人、亲情?阿兹看着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明白这种幸福感。但她能明白的是,她与路易之间已经不会产生这样的亲情了。
午餐过后,阿兹在自己的房间里瞧着不远处的旅店,看到有个窗口的白色身影,很是与加百列相像,于是探出半个身子企图看得更近,而那个身影则离开了窗边。
她也撤回身子,目光在屋里逡巡,掠过大大小小的物件,最终锁定在了那段不知何时落在那里的麻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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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这一间。
她跑出家中来到旅店,没有敲门,径直去推,木门便应声开了,看来是没有上栓,只是有着沉重的响声。
屋里,是加百列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的样子。与重逢那天相比,他显然变了不少,换上了崭新素朴的衣服,浑身上下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或许是能正常吃上饭了,也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像是落入淤泥中的蚌珠,擦净后重新泛着与生俱来的光芒。
“你在监视我?”她问道。
“你是恶魔。”加百列执拗得让她发笑,似乎她一切的问题都能以这个缘由搪塞过去。
“我说过,我并不介意你靠近我。”阿兹走过来,手指搭在椅背上,看着加百列颀长颈部抻紧的脉管在阳光的投射下近乎半透明,一直延伸到锁骨。
她还想要再往里看进去,也不想再等了。
于是她掏出备好的麻绳,出其不意地从身后套在他的腹间,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打个结再绕回去。
“你做什么?”加百列想要挣开绳子,却发现这绳结的结实程度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了——她用了法力。
“你不要急,我如果要害你,昨天又为什么要帮你?”说着,她又绕一圈,“我只是想让你与我一起尝一种美妙的滋味。”
加百列的确没有感觉到威胁,但不想落入被动,奈何几番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他的双手固定在椅后。
阿兹反身跨坐在他身上,捧起他的脸颊仔细端详。难怪神会选他做天界之首,给予他炽烈的六翼与光环。阿兹想,他称得上是完美的造物。他浅金色的瞳孔澄净透亮,又似乎深不见底,里面像是蕴藏着整个天界。她的指间点上他的眼角,然后抚过他难得的深色睫毛,停伫在鼻梁上,一路向下,最终落在他的唇上。
而加百列的双眼即使是在她触摸眼睫时也未眨一下,只是看到她这样的神情,也会忍不住会去想她究竟在想什么,尽管他不曾想到他会与恶魔共处到这种地步。并且,他混乱的思绪被她随之而来的动作打断了。
阿兹吻在了他的嘴角,并且,仍用余光在看着他,然后摩挲向内,舌尖游走在他的唇齿间,在触到他的舌头后只轻轻地去撩拨,最后才交缠在一起。
加百列感觉血液像是温水将开未开那般,在煎熬着身上每一处。心脏又是无法抑制地加速跳起来,就连那“扑通扑通”的声音也仿佛是在耳边响起的,那样清晰。
很美味。阿兹浅尝一下,便得出了结论。并且,她看得出原本淡泊无欲的加百列,正在一点、一点,滋生情欲。
那么,该吃大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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