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哦哟,看来不用担心了。
虞灿接过手机,拧眉,竟然是黄盈对话页面。
全是赵翊的照片,打球的,趴桌子上睡觉的,参加集体活动的,在台上演讲的,笑的,面无表情的,不耐烦的……
她正看着,黄盈又发过来一波。
这次是雕塑,有三张明显是未完成的残次品,一张是现在还摆在学校展馆的《光芒》,后面几张是手稿记录和灵感来源,手稿上面明明白白写了原型:赵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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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的?”孙淑华听赵翊说完话,把筷子重重一摔,“研究农村金融?”
赵翊若无其事地吃饭,“嗯。”
他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如果是以前,他不会提的,可是如今突然想着要不试试,总得试试。
孙淑华把他的碗抛开,“你多高尚啊,有理想有抱负,想做什么做什么,你哥呢?他难道没有想做的?他能做吗!”
赵鸿远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小翊,你确实太过火了。”
赵翊往后靠着椅背。
读完研,只占人生的三年时间,这三年做他想做的事,三年一过,照旧接受他们的安排。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做到。
这就是他的生活,一分一毫都是由别人掌控。
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到底来没来过这个世界。
或者是不是只是替别人活了一遭。
她只要搬出赵衡,他没有一次不妥协的。
窗外下起了小雨,住惯了酒店反倒觉得家里不自在。
赵翊在出租车上打开虞灿的主页。
再看到那句话:
为所爱之事献出心与灵魂。
她又更新了视频。
这世上真的有人活得自由自在。
她站在光口,让昏暗洞穴里习惯躲避的人生出一丝希望。
让洞底的人想:要不我也试试,万一呢。
或者,我也应该试试。
半夜一点多孙淑华通知他下楼。
街上人烟稀少,他们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里。孙淑华穿着长裙,披了件西装,端庄得体。她给他带了家里阿姨做的饭菜。
“我今天说的都是气话。”
赵翊一点都不饿,但还是三下两下打开保温盒吃了个干净,轻描淡写说:“知道,我没放心上。”
这个家里总要有一个情绪的出口。
相顾无言,等他吃完了饭,孙淑华拿着包起身,“你别怪我。”
“妈,我记得你以前经常画画。”他淡笑:“好多年没见你画过了。”
四下寂静,平时繁忙的街道现在只有形单影只的几辆车在慢慢行驶,灯光也慢慢暗下来。
“你想说什么?”她说。
“想知道,你有没有后悔。”
他说得不只画画这一件事,他们心知肚明。
“如果我后悔,根本都不会有你的存在。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理想这个东西分文不值,我后悔没早点放弃。”
......
国庆假期又过了几天,胡嘉运准备了个大party庆祝陈远莱和赵翊成功保研。
陈远莱看了眼露天大圆桌,费劲分开两只塑料椅子,“这就是大party?”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胡嘉运把他分好的椅子自己抢过来坐,“庆祝嘛,最重要的就是心意嘛。”
“四斤麻小,两扎啤酒,大份牛肉炒河粉,羊肉串先上二十串……”
黄昏朦胧,江边起了雾气,夕阳余晖笼罩下的街道熠熠生辉,流淌的水声压不住酒杯相撞响叮当。
赵翊坐姿慵懒带着点颓丧,单手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翻什么。
这会儿是用餐高峰期,他们的菜至少再等半小时才上。
陈远莱扶扶眼镜框,左右看了一圈,“杜珧林没有来吗,好久没看到他了。”
胡嘉运:“我叫了,估计有事耽搁吧。”其实杜珧林当时就拒绝了,说:“我跟你们那不是一个专业,插不上嘴,而且我没什么庆祝的。”
他那人就那样,偶尔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话不中听。
“哦。”陈远莱给大家分西瓜,“你们接下来准备干什么?”他从上大学以来一直刻苦学习,现在一朝保研,反倒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该做点什么好了。
赵翊在走神没听到。
胡嘉运说:“趁着现在身强体壮有点本钱,收集富婆通讯录吧,看看有没有走捷径的可能。”
“我说真的。”陈远莱说。
“我真这么想,翊哥嘛,可能是去买碎花裙子。”
“啊?”陈远莱问:“为什么?”
“翊哥最近娘得要死,变弯可能性直线上升。”
胡嘉运前两天从赵翊后面过路,真不是他想看,就不小心瞄了一眼,结果发现赵翊在看美妆视频!
差点把他眼睛辣瞎。
当时就打了一马虎眼,没看清博主是谁。
他看着陈远莱一脸惊讶的样子,乐不可支,“你小心点,虽然论起颜值,论感情,论身材,论腿长,论各种各样优点你都没我危险,但是万一翊哥剑走偏锋,是吧。”
赵翊是走了会神但不是聋了,抬脚踹他一脚,笑骂“你傻逼?”
陈远莱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对胡嘉运说:“可我觉得你跟他比起来,你更像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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