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矿泉水提手里,外套往身上一搭。
胡嘉运明知故问,大声喊:“诶,翊哥你哪儿去?咱在这坐的好好的。”
他回头砸了个篮球过去,“我去看看老珧。”
胡嘉运跟上,笑得漏出24颗大白牙,“你说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虞灿正面面对着的观众台上坐下。
虞灿立马看见了他。
他刚准备挥手回应,她的目光就飘走了。
她到底看没看见?
下午的操场吹着微微的风,两边的啦啦队各自自己这方加油,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来看球的人越来越多,场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杜珧林坐着轮椅声嘶力竭地呐喊指挥:“传球,传给张琦霖,老吴防人,把他给我防死!”
“防死!”
“咻————”裁判吹哨,上半场结束。
虞灿肩膀放松,终于能休息了。
下半场是土木工程学院的人翻记分牌。
赵翊站起来。
“虞灿!”商饶小跑过来把眼镜摘下,问她:“我的眼镜老是掉,你能把我用绳子固定一下吗,就这样栓在后面。”他用手比划动作。
“可以,你蹲下来点。”
他依言蹲下把绳子递给她,她手灵活,两下就绑好了,“你看看松紧怎么样。”
“很合适,谢谢。”
赵翊转头问胡嘉运,“这人叫什么名字?”
胡嘉运认脸不认名,想了想真记不起来了,“不知道,你问老珧,是他专业的。不过叫名字多生分,直接叫情敌就行了。”
他瞥了眼,声音微不可闻:“男狐狸精。”
人女孩都拒绝了,还不知进退。
下半场换土木工程学院的翻计分牌,虞灿终于得空到观众席休息。
她正玩着手机就听耳边有人来了句,“听说你前几天一挑三?”
赵翊坐她旁边,两条胳膊肘撑在上一级台阶,人大喇喇地仰着偏头看她,长腿向前伸,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挺牛啊。”
很帅很荡漾,一看就是渣男的那种。
她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早餐店那一家三口的事,估摸着是杜珧林在他们寝室里讲的。
“还行,”她忙着回消息。
冷淡。
赵翊反思自从她给自己送茶叶之后就没有联系过她,是挺混蛋的,女孩有点脾气也正常。
“那个,我这段时间有点事,一直在忙,很多事情……就没顾上。”
他话说的不顺,因为真的没跟哪个女孩这么温温柔柔解释过事情。
没追过人,油腻的话黏在嘴里说不出口。
虞灿其实没想到他会过来找她聊天,不好不回应,含糊:“哦,我这段时间也忙。”
“知道。”
“你知道?”她惊讶。
他点点头,正准备说话。
“哇哦!”
机电这边又进球了,虞灿跟着欢呼鼓掌。
他舌尖顶了顶腮,硬生生把话咽回去。
赛事刺激,她看了很久直到基本大局已定才坐下来,“不好意思有点激动,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
“咻————”比赛结束,38:34,机电学院胜!
虞灿直接下观众台去庆祝了。
“机电!”
“牛逼!”
“机电!”
“无敌!”
……
赵翊默默坐正,有这个时间回去睡一觉不好吗,非要在这给自己找憋屈。
估计虞灿对他就是一时兴起,跟其它女的没什么不同,可能其它女的坚持得还久点。
她就是纯粹玩玩。
胡嘉运站在远处快笑疯了,死命拍大腿,嘴巴仰天,视力好点的人都能看见他的扁桃体。
但虞灿的手机和包还摆这儿,他又不能立马走。
场下鬼哭狼嚎聒噪烦人。
好不容易等他们庆祝完了,虞灿上台阶拿手机。
他起身半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商饶跟他擦肩而过,走到虞灿面前,邀请她:“虞灿,我们等会有个庆功宴,你也一起去吧。”
赵翊脚步停了,因为膝盖疼他没站直。
即使这样那男的还是没他高。
唐微微在下面喊:“灿灿,来嘛来嘛,我们一起!人多热闹!”
“你们玩,我就不去了。”
他舒坦了,接着又听她说:“我等会要去打工,跟老板说好了的。”
打工?他想到那盒茶叶,听胡嘉运说得值六千多。
人都走了,虞灿一抬起头看见赵翊还在,“你还没走?”
“我闲的”闲的没事干才找罪受,他说:“你打工,因为那茶叶?”
“不全是。”虽然是拿茶叶引发的。
他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倚在围栏上,“给我画张画儿,画我。”
夕阳沉在他身后,榆树被风吹得招摇,细碎的金光透过树梢斑斑点点落在他的短发上。
万物都明朗,风翻起衣角。
那双如漆点渲染的黑眸盯着一个人,嘴角勾起一点,要笑不笑捉弄人玩似的。
认真又不认真,正经又不正经。
但实在是足够让任何一个少女心动。
“我画可不免费。”
“行啊,画好了你要多少我给多少。有的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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