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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容忍着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幸好这草鱼的腥味不大。
    可柳行儿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而是看着奚容发愣,“你的脸……”
    奚容被鱼拍过的地方,蜡黄的颜色和斑点消失,露出里边莹白干净的肌肤来。
    她闻言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脸上还带着伪装,赶忙起身去照镜子,脸上蜡黄斑点和玉白色干净的地方对比明显,看来是彻底穿帮了。
    柳行儿反应过来,跟了来指着她大喊:“好啊你,骗了我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是个丑女。”
    听他喊这么大声的,奚容也不心虚,“我一个女子,独身走这远路,伪装一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倒也是,柳行儿湿漉漉的手在本就湿透的衣服上擦了擦,“那……都到苏州了,你干嘛还遮着。”
    奚容不理他的问题,干脆地把余下的面膏也卸掉了,转过一张不施粉黛,却皎如秋月的脸,“快去干活,还吃不吃晚饭了。”
    说罢自己率先回到了天井,处置了剩下的螃蟹。
    柳行儿看她背影,奚容身上这件布裙似乎好看了许多,身形也是绰约有致的,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晚上吃饭,柳行儿的视线就不住地往奚容的脸上撇,心底不知暗自在想什么。
    “你看够了吗?”她被盯得螃蟹都吃不香了。
    柳行儿兔牙咬着碗边,才不跟她对视,奚容先前是丑女,现在是妖女。
    她一本正经地嘱咐道:“你可不能这样子出去,将来也别往秦淮河走,不然抢会我饭碗。”
    “谁要抢你生意啊,”她点了点青花瓷盆:“赶紧喝鱼汤,养白了早点去你的相公堂子。”
    “你这是巴不得赶我走的意思?”
    柳行儿一下拗断了螃蟹腿,一边腮帮子鼓了起来,眼神委屈地看她。
    谁受得了他这黏黏糊糊的样子,奚容搓了搓鸡皮疙瘩:“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在这当账房先生啊。”
    “哼,男人的心思你别猜!”他埋头喝汤。
    吃完了饭,柳行儿还主动收拾起了碗碟去洗,奚容拍了拍自己的脸,这小子不对劲。
    可擦干手的柳行儿已经过来了,还硬要给她捶肩捏腿,见人放松了下来,就忍不住问道:“白姑啊,你年芳几何啊?”
    “你问这个干嘛。”奚容舒服地瘫着,垂眸看柳行儿。
    她这副慵懒看人的样子可真带劲儿啊,柳行儿心里痒痒的。
    “将来嫁了人,是不是就得相夫教子,不开铺子了?”他帮奚容捏起了手。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到了先前种种,和宫秋庭的种种亲近纠缠,甚至了宫椋羽的。
    发生了那些事,奚容既不肯欺骗未来的夫婿,更不信谁能接受,直说了这事长久像根针一样扎在心里,没什么意思。
    “我并不打算嫁人。”她淡声道。
    果真如此,柳行儿笑开了,放甜了声音道“既然不嫁人,那也不必拘束着自己,忙活累了,到晚上也该松快松快才好。”
    奚容嗅到一丝不对,收回了手,“怎么松快?”
    “自然是到床上去,你信我的本事,那个仙那个死呀,身子软归软,宝贝养得可大,真在我这有瘾了,往后来相公堂子寻我,也不收你钱,而且我手上的活儿也不错,就是我师父那样的,声音也根本停不住……”
    柳行儿卖力地推荐自己。
    奚容的眼睛越瞪越大,这家伙真是贼心不死,她霍地起身拿起门角的扫帚,把人撵得满院子乱跑。
    “哼!看不上我的手活,我回去自摸!”柳行儿捂着被打痛的地方,跺着脚回房了。
    晚上抱着个枕头一宿一宿地做春梦,枕头都被戳了不深不浅的个小涡。
    之后几天,他白天做完账,晚上也不回来,奚容不在意,把门一锁就睡下了。
    这天开门早,就见天还青青的,柳行儿就沿着石板路摇摇晃晃地回来了。
    奚容见到他衣服皱巴巴的模样,皱眉问他去哪了?
    柳行儿眼珠子乱转:“我去……精进一下本事。”
    奚容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指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子忍不住就往后让。
    “赶紧去洗了洗吧你。”她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忍下柳行儿的,这作风也太……不检点了些。
    柳行儿被她的眼神扎了一下,心里委屈,表面硬气道:“哼!试过我的都说好,你就是不识货。”
    奚容不想跟他论货不货的,她不能放任柳行儿这样了,况且铺子的名声也要紧。
    左右他也不是真想待这做一辈子账,两人到底不是同路人,她干脆硬下心肠说道:“你洗完收拾了,早点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这话让柳行儿走进去的步子一顿,转头看她,眼神里都是怯怯的,一下人没忍住就有眼泪滴了下来。
    “走就走,谁要赖在你这!”他抹着眼泪,“我早就受够你颐指气使了,到时候挣了大钱,你当别认识我!”
    奚容回了一句:“祝你生意兴隆,我肯定不会去高攀的。”
    柳行儿一听眼泪更凶猛了,还准备还嘴。
    “奚姑娘……”
    正吵着,温和而疲惫的声音就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奚容朝路边的人看去,是言清先生,他怎么一大早地找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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