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椋羽那双鞑子都惧怕的眼睛此际完全落在了凝玉身上,她之前害怕独自面对大公子的恐怖场面,到底还是出现了。
“她不是。”他执着地强调这句话。
凝玉收心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结结巴巴问:“这,是奚容姐姐说的吗?”
但转念一想,奚容姐姐的心思她还不知道,二公子这么迟迟未将她收成通房,会不会两人真是清白呢。
那日奚容从大公子屋中跑出来,又装病躲避,再到如今满庭芳菲夜会,两人不会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吧?
她脑中想到:“莫非,公子和奚容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却不知自己已经本能地就问了出来。
宫椋羽皱眉,问她:“如何叫肌肤之亲?”
这……凝玉如何知道,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
有,自己现在就是搅了奚容姐姐的好事;没有,那自己就要救她于水火。
虽然勉强,但凝玉还是模棱两可地解释了起来:“就是肌肤,嗯没有阻碍,在一起,嗯,两个人挨在一起,这里碰一下哪里碰一下,女子的清白就没了。”
听完她解释,宫椋羽高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努力理解这凝玉的话,若她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和奚容……
他想起先前的亲近,字面来说,确实算……有肌肤之亲吧。
但他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描绘自己与奚容的事,只是略一点头:“此事你不必管。”说完就转头往前走了。
凝玉见他点头,惊讶到了震撼的地步,难道奚容姐姐要做的是大公子的通房?
但见他已经走了,凝玉不敢再跟,在原地站住了。
第45章 所愿
去后罩房之前, 宫椋羽想了想,又去找白墨温习了一回,忽然记起她还未用饭, 便要来了食盒。
白墨见此,连连夸赞宫椋羽有进步, 好告诉他在院中一起用饭说话,到时百花争簇,宫灯如梦, 说什么话姑娘都会听你的。
他抿直了削薄的唇线,精致纯黑的瞳仁只是半阖,不知在想什么,摆摆手离开了。
一路上,他想着要说的话, 甜言蜜语, 虽未说过, 但张嘴即是,想来不难。
后院繁花似锦,今晚为了无人打扰, 后院的人都被遣散了,此时一片寂静,只有些许虫鸣声。
奚容的屋子连灯都没有亮, 她是早早就睡下了吗。
一路穿花拂叶,将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环视一圈,这就是白墨说的, 姑娘会喜欢的东西。
可姑娘喜欢的, 就是奚容喜欢的吗?
宫椋羽如被细小的银针扎住了经脉, 浑身漾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站住了,回望着那紧闭的屋门,还未曾去敲开,但此际却未心急,而是放任自己在这一方天地里发呆。
抬头已是漫天繁星,却被框成了四方的一片,他想到了幽州山野倾落般无际的星空,再低头看看一庭逼仄花木,美则美矣,不得自由。
它们都乖乖种在了花盆里,枝叶凭人修剪,根须不得伸张,就看宫灯也变得僵直呆板起来,他不喜欢。
他想带奚容去看旷野星幕低垂似手能触,奔马三个日夜也跑不到尽头草原,鸟雀不在笼中,花草在土下争夺着自己的养分。
宫椋羽那时就在想,他该带奚容来看一看。
奚容若是喜欢眼前这样的景色,为何没有在这院中驻足呢?
宫椋羽记得自己曾告诉奚容,他将来要当少将军,那她想做什么,喜欢什么?他也该亲自问问才对。
若是助她得愿,奚容是不是就不再生他的气了?
想好了便不再犹豫,他举步上前叩响房门。
“是谁?”是一丝干涩到有些紧绷的声音,仍能听出女子清澈温柔的声调。
听到奚容还带着害怕的声音,宫椋羽流畅精致的下颚不禁收紧,道:“是我。”
“大公子吗?”
“是睡下?我可以进来吗?”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新香,并未多想。
里间声音犹豫:“大公子,今夜只怕不便……”
宫椋羽按在门上的手因不自觉地用力而叩出青筋,“我有话要说,可否稍晚再睡?”
然而两人都未想到,门并未上栓,稍一使劲,就被打开了,门幽幽后头,院内烛光照了进去。
他站在原地怔忪了,亦不知该进该退,但总归这样了,宫椋羽举步跨过了门槛。
奚容见他还是进来了,心顷刻间提到了嗓子眼。
宫秋庭并未和自己盖一张被子,而是借靠墙的一堆被子遮掩了身形,她的右手在被子下,被拉了过去。
宫椋羽见床帐放下,内里昏暗幽微,担心她又感风寒,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咳,大公子见谅,奚容衣衫不整,不宜下床。”怕他又喊大夫,奚容只好扯了这么个谎。
然而这话引来了另一个人的反应,指尖在她掌心轻刮。
不是生病,宫椋羽放下了心,屋内仍是黑的,他轩昂的身影已经逐渐走近,往桌上望,“怎不见蜡烛?”
早被宫秋庭丢到床底下去了。
但这话奚容自然不敢说,扯谎道:“先前那支烧完了尚不及补。”
他转身要去提一盏灯进来,她连忙止住:“大公子有话说完便是,奴婢听完就睡下了,若再点灯……奴婢羞于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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