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了,让人以为这是又睡了过去,奚容正想为自己的唐突请罪的时候,宫秋庭才终于睁眼望向她。
果然是回来了。他忍不住牵唇笑。
宫秋庭撑起了脑袋,看向奚容的眸子里尽是碎碎媚光,没睡够的嗓子懒散清淡:“不是说明日才回来吗?”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高兴和埋怨。
奚容见他醒了也很高兴,这样能少耽误点时间。
她照旧日的习惯去取了热水给宫秋庭洗漱,一边和他说起了自家隔壁新搬来的那对夫妻售卖神仙散的事。
脸上水迹未擦宫秋庭的模样如照水春花,仰着脸任她擦干了水,才问:“这事直接去告官就是,为何来寻我?”
“因为那对夫妻还养了一个……傻子,”奚容觉得这样说更能把人择出去,“他们就逼那傻子送神仙散,大冬天干活,还不给吃不给穿……”
她喃喃念着那傻子遭到了种种不公,宫秋庭倒是听明白:“想让公子保下他?”
奚容赶紧满怀期待地问:“公子可以吗?”
宫秋庭却不应,而是提了剑推门下楼去了,奚容只好跟紧跟着下去。
那柄锋锐的长剑,握在宫秋庭的手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又有携风斩雪之势的一套剑法,在红梅白雪之中,是极赏心悦目的景色。
等练完一套,奚容很狗腿地在一边小声喝彩,又上前去替他擦额角的汗,披上遮风的斗篷。
宫秋庭没露出笑颜色,反是问:“你就是为着那个傻子,才提早赶回来讨好我的?”
“自然不是……”
奚容还没说完,就忽得被他抓住了手臂。
“你这手腕是怎么回事?”宫秋庭声音能冷死人,眼里又好似涌着滚水。
她顺着他的眼睛看去,才发现自己举手擦汗时把手腕露了出来,两只手上都带着清晰的指印,一看就知道被人用力握过。
奚容迎着他的眼神有些发虚,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好的借口。
宫秋庭周身气势一边,话也含着危险:“你若是敢说谎教我查出来,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奚容脸白了几分,这事瞒不住,她只能一五一十地说了,宫秋庭之后只怕也要去查证。
“跑掉的那两个我会查出来的,”他说完收剑越过了她,吩咐远处的人,“去请大夫上来一趟。”
“公子,那神仙散一事?”奚容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
他侧目回望:“那傻子救了你,你才想着报恩的?”
“是。”
“那他便没事。”
得到宫秋庭这句话,奚容放下心来。
回到阁中,宫秋庭一阵乱翻,声响搅得奚容有些慌张,“公子是要找什么?”
他罢了手:“药油在哪?”
原来在找这个,奚容才转身去了东间,将黄花梨复层璎珞纹的橱柜打开,将那一屉子各色的药油都端了出来。
宫秋庭打里头挑了常见的一瓶,倒了些在手上,拉过奚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揉了起来。
“公子,我不要紧的,我们什么时候去?”
他的手从微凉变得温热,收着力道按着她手腕上的瘀伤,让奚容有些痛又不自在。
宫秋庭将想缩回去的手握紧,点漆明眸也不看她:“让吉光走一趟就是。”
“可,奴婢出来着急,还未和母亲弟弟吃一顿告别饭,这一走也不知明年能不能回去呢……”她说着这话,有些泄气的模样。
揉按的手一顿,他深出了一口气,“吉光!”他朝屋外喊了一声,“跟着她回奚家去,照她说的做。”
“你可满意了?”他压近过来,带着侵袭的压迫感。
奚容忙后让一些,起身行礼应是。
她能察觉宫秋庭已经很不高兴了,但若是就此觉得她不识趣,歇了收她做通房的心思,那也不错。
见着人影款款出了门去,皎月般的公子彻底沉下了脸,她一点都没问他这几日过得如何。
他将那药瓶一抛,让它落回了屉中原来的位置上,可细瓷娇气,碰撞之间碎出裂痕,辛辣的药油味和屋中的蓬莱香混合纠缠。
等人再回来,他定要让她吃吃苦头。
宫秋庭撑着弧度优美下颌,抿着唇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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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真容
奚容跟着吉光出了门,为防她有误会的可能,吉光没有先去告官,而是带了几个家仆过去查探一番。
到了巷子口,奚容让他们先在巷子口等着,自己进去盯一下情况。
瞧见那对夫妻的屋子并未锁上,她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们今日没有出去做“生意”,那可怜人也仍旧窝在屋檐下昏昏欲睡。
她朝着巷子口挥了挥手,吉光带着悄声地就上来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吉光直接推门进去了,几人疾风骤雨地穿过院门。
院子里的“哑巴”看到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人,以为是要来打自己,下意识地躬身抱住了头,看得奚容心头一酸。
一行人又推开了屋门,日头照进屋子,带着浮尘翻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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