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方为其和厉列侬也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现在看来,有一点许戈可以确定的是方为其也是1942的成员,不过现在她对这些没什么好奇心了。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跟着高云双上了车,打开车门问站在车窗外的方为其:你不走吗?
方为其深深看着她,许戈别开脸,目光往前。
救护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往下山下飞驰而去,厉列侬的侧面印在救护车车窗上,眨眼功夫救护车就消失晨雾中。
晨雾之上是翠绿山色,一缕金色的光芒落在山顶尖上,像金色权杖。
许戈。方为其叫她。
嗯。目光一动也不动。
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去想,把一切交给我。
好。
许戈,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告诉你一些事。
好。
也就她和方为其说话的功夫,半轮红日挂在山尖上。
太阳升起了,一切结束了,连翘说得对,这将会是让她铭记终生的一个夜晚。
高云双开的车,车子朝着山下,一路上警笛声不绝于耳,警车往着山上,她们的车往山下。
自始至终,白带一般的河流也一直往着山下,车子经过了连接着山和道路的桥,山上的河流从桥下经过,桥下的河流延伸至伏尔塔瓦河,变成了伏尔塔瓦河的河水。
许戈闭上了眼睛,终有一天,她那丢掉的爱情信物最终也会变成伏尔塔瓦河河底的沉淀物,若干年的以后,有饥饿的鱼儿把它当成美食,再若干的年后,伏尔塔瓦河的那条小鱼儿游到了大海,一天天一年年长大,捕鱼的季节来临时,长大的鱼儿游近了渔人网兜里。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某天经过码头,那从鱼肚子里找到的项链已经是锈迹斑斑,她站在那里看着,看着看着泪水聚满了她的眼眶。
奶奶,你怎么哭了?手里牵着小小的女孩,女孩问她。
不对,是海风大。老妇人拉着小女孩的手离开了那片码头。
一眨眼间,沧海桑田,双手掩住脸,任由泪水从指缝出一缕缕的渗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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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福利院,许戈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洗完热水澡往床上一趟,昏天暗地的。
醒来时,已是临近黄昏时间。
喝完一杯热牛奶,许戈给和她关系较好的1942成员打电话。
从那位成员口中许戈知道连翘现在就住在布拉格和1942有合作的医护中心。
被送进医护中心时连翘呈昏迷状态,中午醒来一次,据说醒来后情绪十分不稳定,直到厉列侬出现情绪才稍有好转。
就在许戈喝牛奶的那会儿,再次醒来的连翘因为没有找到厉列侬用一把手术刀割了大动脉,现在在抢救当中。
电话彼端,迟迟疑疑的声音:阿曼达
和许戈正在通话的是她在1942交到的第一位朋友,年长许戈两岁,现在在1942护理中心工作,她们间有十几年的交情。
想必,连翘的演技也把她这位朋友征服了。
现在呈现在世人面前的状况是:热情浪漫的南加州姑娘忽然间遭到了自己心仪的男人的未婚妻的迫害,残酷的现实让她一时之间无法面对。
挂断电话,看了一下钟表,下午五点半时间,很快的太阳就要下山了。
她得需要等待多少个日落,才能看到厉列侬一脸懊恼的出现在她面前,和她说对不起那个时候没有选择相信你。
许戈现在所要做的是:等待,等待那个时间的到来。
到那时,她要用很平静的声音告诉他,厉列侬这次我们真的结束了。
刚刚放下牛奶杯子,敲门声响起。
站在门外的是高云双,和高云双出现在她门口的还有一位身材瘦削的中年女人,这位据说已经等了她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当这位中年女人叫她许戈时,许戈让高云双把中年女人带进来,在这里更多的人管许戈叫做阿曼达。
很少有人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房间只剩下许戈和那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把她细细瞅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她眼角上,笑着说:你一出生眼睛就在笑着。
你出生时我抱过你,当时我心里是十分嫉妒的,那个倒胃口的女人怎么生出这么可爱的小家伙。
脸色苍白、眼神浑浊涣散、太阳穴手背上随处可以看到凸起的青筋、一看就是有长期酗酒经历的人。
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这位酗酒的女人将在她生命里扮演的是何种角色。
女士,你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许戈说着。
三十八岁,在瑞士的一次雪崩中我是在那块场地上唯一的生还者,四十二岁,一次护照丢失导致于我错过从安卡拉飞往阿姆斯特丹的航班,我错过的那般航班遭遇了空难,一百四十名旅客乃至机组人员无一生还。中年女人娓娓道来:当时我就在想,那两次死里逃生的背后一定有着别的原因。
女人笑容收起,之前看着她亲切眼神变成了怨毒: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之所以两次死里逃生都是为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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