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的夜长着黑色的翅膀。
方为其也在那数百人当中。
脸转向厉列侬,低声:给我一点时间。
许戈!厉列侬的声音充斥着警告。
阿特低低的声线带着哀求。
许戈!厉列侬加重的声音昭示着没有丝毫的余地。
顿脚,也管不得厉列侬的警告,脚往着方为其,然后听到厉列侬如是警告她我的车会在三分钟后开走。
拔腿,朝着方为其的方向。
停在他面前,拿起他的手,刚刚那一瞬间许戈想起来了,戴在方为其手腕上让她觉得眼熟的表来自于谁。
那时在布拉格,许戈把商场送给她的赠品顺手交给方为其,嘴里说着没心没肺的话方为其,你一定没收过女孩子送给你的礼物,这个给你。
那时,她从表情乃至语气传达的都很欠揍:看你可怜,我就充当一回大慈善家。
深褐色表带现在变成浅褐色,那手表他从她二十岁戴到她二十六岁。
如果这层意思她还不懂的话,那么她就傻得不可救药了。
脱下他的手表。
对不起,方为其,我傻乎乎的。她低声说着。
因为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了,在面对别的男人时她傻而且反应迟钝。
还有。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方为其,表太旧了,让别的姑娘给你买新的表,你这么好,一定会有很多姑娘争着给你买的。
而这个手里紧紧握着已经褪色的手表:要丢掉,它不好,它一开始就是很没有诚意的礼物。
说完,紧紧握住手表的手扬了起来。
扬起的手被拽住,头顶上传来的声音低且涩:三分钟时间已经过去了。
果然是一名密码员,听力还真不错。
许戈没有动。
他叹着气:我保证,我丢得比你远。
握在手里的表被方为其拿走,手臂从她头顶上越过,伴随着他展开的手掌方向,依稀间许戈听到有物件掉落的那声声响。
半旧的甲壳虫在墨西哥路上行驶着,经过热闹的市区,经过凹凸不平的街区路道,一路畅通无阻,再经过那片街区他们就可以到达通往墨西哥机场的高速公路。
正在开车的厉列侬已经换上1942提供的一套印有某连锁超市的员工服装,许戈现在穿的也是最近较为受墨西哥姑娘们欢迎的搭配。
现在坐在车上的她和他俨然是加完夜班一起回家的情侣。
只是,正在开车的男友表情写满了不满,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友涎着一张脸,显然现在她正在挖空心思想要讨自己男友欢心。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许戈心里嘀咕着:阿特板着脸的时间很长了。
板起手指数,都差不多两个半小时时间了,她也不过在他所规定的三分钟时间里超出两分钟时间。
两分钟换来了两个半小时。
真正小心眼的人其实是厉列侬。
不过还好,他没有把车开走,这应该是他整晚板着脸的原因吧?毕竟他是1942领导人。
别的不说,1942领导人的脸在方为其面前是丢定了。
想到这一层,许戈觉得自己理亏,现在最要紧的是逗1942领导人开心,对付他她的手段多的是,以前他没被迷住时她都能耍出一套一套。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可接下来,许戈发现她还是太过于乐观了,无论用嘴巴说、还是动手动脚的逗厉列侬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甚至于她厚着脸皮说起了黄。段子还是无果。
口沫横飞间厉列侬蹦出了一句艹,伴随着这句还有他那狠狠拍方向盘的手,皱起眉头,片刻后许戈明白到厉列侬的举动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眼前发生的一切。
此时此刻,距离他们数百米远所在发生的昭示着,他们遭遇了墨西哥让人无可奈何的现象之一:征收过路费。
所谓过路费并不是来自于墨西哥城府,而是来自于墨西哥城较有势力的街区,他们刚刚经过的街区就是连警察也避之不及的街区之一。
这类街区聚集了大量乌合之众,这些人打着为社区修路的名号,公然对经过他们街区的人征收过路费用。
你兜里的钱有多少他们征收的费用就有多少,碰上这群人的只能自认倒霉。
摸了摸厉列侬的外套,庆幸的是她摸到放在外套兜里的皮夹,现在他们没有多管闲事的功夫,只要到时候把钱给他们就可以了。
厉列侬放慢车速,车子沿着光亮处缓缓开去。
今晚像他们这样的倒霉蛋还真不少,在通往对岸的小块空地上有几十人,这几十人被墨西哥混混们勒令编成几个阵营,这几个阵营正在排队等着上缴他们的皮夹。
排在最后阵营的是几名机车障碍选手。
一名穿着橄榄球球衣的胖子用手势示意他们排队,那应该是负责后勤的墨西哥混混。
厉列侬按照那位胖子要求的那样把车开到机车障碍选手的阵营当中。
熄火,片刻,厉列侬说:皮夹里的钱不多。
阿特终于肯和她说话了,许戈心里窃喜:到时我们到机场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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