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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夫人叫人上了点心茶水过来,本不欲再多说什么,奈何那位张大夫人似乎没打算揭过,神色轻视,又看向元绣。
    见元绣身上穿着不错, 身边却没个服侍的人, 再加上府城中有名有姓的夫人小姐她心中有数,便料定元绣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于是冷哼一声,
    “这位姑娘一张嘴伶牙俐齿, 倒不曾在府城中见过, 不知是哪家府上的?杨夫人您可别什么人都喊过来,没的拉低了您的身份。”
    这话一说, 余下众人也都有些不自在了, 张大夫人最是狂傲,向来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若在场有那等比她身份还高的, 她怕是也会收着点, 可那些人压根都没将杨大人放在眼里,直到这会儿都没来,想来今儿也是不会再来了。
    无论元绣是什么身份,毕竟现在还没说出来,那可不就是暗讽她们这群人上不得台面的意思?即便元绣家世不甚显赫,能被杨夫人请来,那更能说明杨夫人不是那等踩高捧低的人,一行人心思各异,心里想了半天,愈发觉得杨夫人人好。
    杨夫人见张大夫人上套了,便笑,“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这梅花开了,只请懂得人来赏,今儿既然来这儿,都是我请来的客,不必拘于什么身份高低,您若觉得咱们这儿的人不体面,只管走就是了,也没人拦着。”
    张大夫人哽了一句,眼神愠怒,元绣低眉顺眼,走近张大夫人,又行了个礼,“您消消火,我身份低微,承杨夫人看中,这才邀我今儿来见见世面。”
    张大夫人见有人捧着,抬手喝了口茶,喝完随手将茶盏递给元绣,元绣垂眼,神色莫名,不过仍是接过来了。
    “你倒是有几分眼色。”张大夫人如此跋扈,也是仗着这府城里头没有再比她家更强势的人了,即便元绣今儿穿着一身料子不错的衣裳,因着刚刚那番低声下气的话,她也绝不会认为元绣有什么靠山。
    元绣将手里茶盏递给一边的小丫头,又用帕子擦了擦手,“您慧眼如炬,方才说的也对,我身份确实低微,确实不能跟您一道赴宴。”
    说着她便要走,杨夫人想拦,张大夫人只对她嗤笑一声,“我说您与人相交,也不该什么人都找过来,这丫头穿的衣裳我瞧着跟她可一点儿不搭,上哪儿整了这么一身就来了。”
    杨夫人神色莫名,狠狠瞪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离开的元绣,要拉她的手悬在空中。
    张大夫人倒是被她的眼神震慑了一瞬,旋即嘴里又没个四六的说起阴阳话来,杨夫人这会儿才火起,斥道,“没有半分礼数,着实叫人笑话,来人,将她拖出去,我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盐运司副使,竟猖狂的跟什么似的。”
    那张大夫人吹胡子瞪眼,叫一堆仆妇丫头将她护了个严实,“我看谁敢?!”
    元绣早就走了,今儿场上所有事都跟元绣昨儿料想的半分不差,杨夫人定了定神,便照计划行事。
    “我竟不知道你张大娘子如此狂妄,早知道这样,我便不该请你过来,可真是狂妄的紧儿,元绣姑姑从前是替宫中贵人办事的,很有些本事,行事低调,我求了好几趟人家今儿才肯过来。原先是想能将她聘做教习姑姑,即便人家不肯,家家都是有姑娘的,请她去教教规矩,指点一二都是好的,偏生你这厮狗眼看人低,坏了我的主意,别的不说,就说她那干娘,如今也回了青北州,没回青北州前,可是京中王府的供奉嬷嬷。”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气,京中王府,那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攀上交情的,连张大夫人都有些哑然,杨夫人毕竟也是见过风浪的,今儿也只是想杀杀这不知所谓之人的威风,先前好脸色这下都不见了,冷笑一声,
    “京中不常放宫人出宫,元绣姑姑能出得宫来,想来这本事不必我说,去年丹桂县县令家的小姐,如今已是太子侧妃,便是得元绣姑姑相帮,你说说你,一个盐运司副使的夫人,又算得了什么,至多不过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蹦哒罢了?”
    “只愿大家伙儿以后眼睛擦亮些,莫要识人不明,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既然姑姑已经走了,我也乏了,这宴我瞧着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各位夫人今儿着实对不住,大家先请回吧,明年开春我这府上还有不少花花草草,到时再设宴就是,不过张大夫人讲的对,那些个拉低身份的,下回就不必再过来了。”
    杨夫人礼数足,嘴上说是乏了,还是叫人各家夫人都给包了各式点心,皆是京中特有的,独独撇了张大夫人。
    这一来,除了张大夫人外,其余人都没什么话说,愈发对这新来的杨夫人多了几分好感,甚至心里觉得十分痛快,城中几位官居要职的,向来傲气,自成一派,根本不同她们打交道。
    各家夫人道过别,都好生好气的走了,张大夫人今儿自觉受辱,冷哼一声抬脚便想离开,不料杨夫人将她拦住了,开口依旧冷冰冰的,
    “张大娘子不必急着走,今儿还有一事想问。”
    张大夫人见围上来的人,嘴角忍不住扯上一抹冷笑,“怎么,您今儿还不叫我走了不成?”
    “那可不敢,只是有一事想问,不知您是否知道?”杨夫人也不等张大娘子开口,便自顾自问道,
    “元绣姑姑前些时候打听到有个远房弟弟,在你们府上当差,本想去将人赎出来,没成想竟打听到人不在了,说是被你们府上打死了。这话可不能乱说,您也知道,我朝律法,凡涉死罪者,皆要交由衙门,严禁滥用私刑,你们若真将人活生生打死了,这可不就是忤逆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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