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护人员来之前, 许曼言甚至觉得他可能就这么因流血过多而休克死去,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道。
对比许曼言的慌张失措, 傅临江自己倒镇定得多, 他甚至还能用轻松的口吻安慰许曼言:“别怕, 不疼, 就是流点血, 没什么大问题。”
不疼才怪!
都这样了, 还为她那么好骗, 几句话就能被蒙蔽……
许曼言咬着唇,眼里的泪憋了半天,终于憋了回去,她拧着头,故意不看傅临江的脸,手却任他抓了一路,直到下救护车才松开。
等待在手术室外的时间比想象中要漫长。
过程不是没有凶险。
江安珍和傅萱在傅临江送入手术室两个多小时后,匆匆赶了过来,她先是揪着特助吕照,劈头盖脸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
已经将事情经过了解了个大概的吕照,用极快的速度斟酌了一下,为免火烧到许曼言身上,没有将真相和盘和盘托出,简略答道:“是意外,有人故意捣乱。”
以为傅临江是在公司被人刺伤的,江安珍怒不可遏:“公司聘请的安保都是吃白饭的吗,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不会做事就全部都开掉!”
“事有突然。”吕照含糊其辞。
可惜还是漏了馅,站在一边的傅萱突然抬头,举起手机,出声道,“妈,哥是在船台展览中心看秀的时候被人刺伤的,网上都传开了,我朋友还特地发消息过来,问伤得严重不严重,要是严重的话明天股票开盘肯定会大跌。”
秀场内外本就有不少媒体记者,傅氏集团董事长傅临江出事,总有人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以极短的文字迅速将他受伤,正在医院救治的消息发布了出来。
“看秀,临江会看什么秀?”江安珍疑惑问。
“CO,冯诺集团的。”傅萱补充道。
吕照心里暗道不妙。
江安珍终于注意到默默站在一旁,头上简单包扎裹着圈白色纱布的许曼言,心疼儿子之下,也不管她人是不是受伤了,冲上去,咄咄逼人的质问。
“许曼言我问你,临江受伤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当然有关!
许曼言说不出一个不字。
若不是傅临江来得及时,她应该会被困在木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溺闭在江河海水里没有更好的结局。
她垂头不语的模样,落在江安珍眼里,等同于心虚默认了,顿时新仇旧恨全涌了出来,声音颤抖而尖利地破口大骂:“我就知道,只要和你沾上边,就不会有好事情。临江他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遇见你,几年前你离开,他就差点出事,好不容易差不多消停了,以为可以慢慢好起来,你又回来搞事情。你说你走了便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害人……”
许曼言脑袋嗡嗡的响,她心里乱得很,江安珍脱口而出的每一字每一句,砸在身上,哪怕是诋毁,只要能让心里的负疚稍稍减轻就好。
站在一边的爱德华听不下去,闪身将自家妹妹护在身后,一把推开江安珍。
“胡说八道什么!你儿子受伤是凶手干的,有本事你找凶手的麻烦去,骂我妹妹算怎么回事!”
一个护士发现情况不对,走过来呵斥道:“这里是手术室,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给你们吵架的。要吵到外面吵去,再吵吵嚷嚷的,我就要喊保安过来了。”
江安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声,但偶尔投过来的眼神,和傅萱的窃窃私语里,依旧充满了怨忿。
又过了一小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傅临江人被推了出来,要被送去监护室观察,确定生命体征平稳没有什么并发症后,才能转去普通病房。
知道人大概率没事了,许曼言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终于有了点脚踏实地的感觉。爱德华看着远去的人群,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我们该走了。”
许曼言点点头。
在两人快要进电梯时,吕照一阵小跑,从后面追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了声,“许小姐!”
“什么事?”许曼言停下即将迈进电梯门的脚步。
爱德华不认识吕照,以为又是过来找麻烦的,神情充满戒备,伸手揽住许曼言,下意识做出保护的姿态。
吕照忙出声解释,“刚才傅董他母亲是因为傅董受了伤所以才情绪激动,希望许小姐多多包涵,不要太在意她的话。”
“我能理解。”
许曼言面上表情、口吻都淡淡的。
没出什么事时,江安珍都会看她各种不顺眼,真出了事情只会变本加厉,刚才那种程度的嘴上骂几句,对她而言也许已算得上是收敛。
“我想傅董醒来后,心里肯定高兴许小姐来医院看望他。如果许小姐愿意来探病,可以先打我的电话,我会告知您有没有别的不合适的人在场。”吕照意有所指地说。
若是连豁出性命也得不到一丝怜悯,那他真要为傅董掬一把同情泪了。
天可怜见的,多么好的复合机会,傅董都以命相博了,若不是傅母江安珍从中作梗起了负作用,指不定许小姐真心软了。
“我会再过来。”许曼言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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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傅临江已无大碍,转入VIP病房。
他不耐看江安珍哭哭啼啼忧心忡忡的模样,傅萱见他神情不对,怕母子俩一言不合又吵起来,以需要静养为由,将江安珍人好说歹说劝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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