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身,“傅萱,如果你一定要在公众场合吵,那我不介意和你说清楚,你也可以将我的意思带回去,明明白白的转告给妈妈。”
有些话,早就闷在心里,只是不说罢了。
原以为会像陈年烂谷子烂芝麻一样,等待时间慢慢消解,或者时不时膈应一下。
今天不吐不快。
“对于那个家,我早已经失望透顶。或许从爸爸去世那年起,我就不过是一件工具,维持着你们的脸面,财富,地位。我的意志在你们看来,都必须建立在不影响你们利益的基础上,否则就是不孝和不义。这种虚伪假大空的亲情我已经腻了,以后如无非常必要,我不会再回桂花弄,你们好自为之吧!”
“哥哥,你怎么能!”
傅萱惊恐万分,她已经懵了,一时间不确定傅临江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
“我能。”
神色厌倦的瞥过眼,傅临江冷漠而决绝,“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做点什么,让你头脑更清醒一点。”
“我……我告诉妈妈去。”
傅萱几乎是落荒而逃。
餐厅里的服务员察言观色,见几人闹完了,终于端上西米心心念念的牛肉塔克饼,两人之间原本就不怎么美好的用餐气氛,在傅萱的闯入后,更加破坏殆尽,彼此吃着盘里的食物,半响没有说话。
许曼言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傅临江清冷寡淡的面上。
除开对她根深蒂固的偏见和傲慢,傅萱性格是大小姐了点,不算坏到骨子里不可拯救的那种,偶尔有点小聪明,有时候又愚蠢得过于明显,刚才不管不顾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完全在许曼言预料当中。
但傅临江的反应,饶是她有心小小的挑拨,依然出乎意料的大。
听话里意思,是要与傅家人划清界限,可能吗?
傅临江,他真的办得到吗?
大概是目光过于关注,傅临江无形之中感觉到,薄薄眼皮抬起。
“曼曼,你怎么老看我?”
被抓个正着,许曼言不自在地移开眼,“没,我看你干嘛,又不下饭。”
“是吗?”
傅临江唇角挽开浅淡笑意,“我记得你从前说说我秀色可餐,哪怕没有菜,看着我连饭都可以多吃不少。”
其实就是成语乱用,还不自知。
许曼言的中文虽好,真正活学会用到像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还是来中国生活三年后的事。
她耳根微红,正色反驳,“你也知道,那是从前,现在你已经人老珠黄了。”
傅临江笑意更浓了:“曼曼,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许曼言手上的叉子,微微顿了顿。
当年,傅临江也是这样子,眉眼带笑坐在对面,嘴角上扬着对她说,“曼曼,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一模一样。
物是人非。
“你……”
在心里斟酌了番,许曼言低头,“不用为了我和家里人闹翻。”
傅萱人不在,她无需茶言茶语。
傅家狗屁倒灶的事情,当年就腻烦至极,巴不得丁点都不要沾身。傅临江如果真的为了追回她与家里决裂,她反而绑手绑脚,对他不好狠下心。
“无妨。”
傅临江坐姿放得轻松,一只手搭在桌面上,袖子挽起,清隽英挺的面孔神色散漫又疏淡,“那不过是我早该明白的道理,说清楚对大家都好,互不打扰,免得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
“不是因为我就好。”
许曼言又喝了口柠檬水,她才不背锅。
傅临江深深地看了她眼,眼里的暗潮汹涌到似要澎湃而出时,又掩了回去,淡淡道:“我明白,不管做出何种决定,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听着耳朵里再次响起的系统提示,许曼言长睫颤动,罔若未闻。
“还有,西米的存在,除了你我不希望其它傅家人知道,想必以你傅家的家风,肯定不会接纳她,不需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傅临江避重就轻道:“这个你放心,我必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许曼言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神情戒备道:“我要的是你承诺不公布她的身世,不是你的保护或者你的财产,她的安全有我负责,不劳你费心。”
但凡涉及到西米,她都会寸步不让。
“曼曼。”
傅临江定定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祈求的意味,“我想我对西米好,并不会妨碍你疼爱她。你全然拒绝我想给她的任何东西,对她而言并不公平。”
“再说吧!”许曼言冷淡说道。
等打脸值赚得差不多,西米的病治好,她完全可以考虑结束中华区的工作,像几年前一样痛快利落的走人。
服务员将打包好的塔克饼拿了过来。
许曼言想自己回医院,傅临江坚持要送,还问她要不要请人过来在医院和刘阿姨一起陪着照顾西米。
“你昨晚一夜没有休息,今天不能继续熬夜了。”
傅临江不愧是大肥羊!
许曼言看着系统里新增长近百的打脸值暗自窃喜,估摸着待会去医院,将能量值继续渡过去后,西米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了,面色稍霁,“不用,我在旁边的床上睡一睡就好。”
若不是等着明天再照一次彩超,看能量治疗后的情况,今晚出院应该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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