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什么。”粥店老板摇摇头躲远了,发出很小声的自言自语,“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虽然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
太宰也听到了,不知戳到哪个笑点他自顾自乐了好几声,导致粥店老板躲得更远了。
现做出来打包好的粥很烫,我也没有急着返回安全屋,而是和太宰一起去了偏僻无人的角落,太宰向四周打量着确认没有监听之类的问题,慢悠悠开口说话:“织田作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说的事情?”
之前?
我想了一会儿:“是说尽可能地发展情报部门那件事?”
当时是在武装侦探社讨论的这事,我还和太宰一起随意敲定了要给安吾升职成情报部部长。
太宰歪了歪头:“唔,说到这个啊……我去搬完ace的宝库之后就立刻拉着安吾开始了,一点也没有耽误哦!不怕自吹自擂的说,真是非常有效率。”
我微惊:“难道已经有成果了吗?”这可不是一般的高效率了,说是超人也不为过。
“当然有成果了。我记得织田作要求的情报调查方向是:搞清楚都是谁的目光落在横滨、都是谁在觊觎着这里、都是谁想从横滨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是这样的要求对吧?”
我点点头:“不错。”
太宰伸出一根手指:“那么请听好最新消息:有讨厌的老鼠跑到横滨来了。”
“老鼠?”
“具体来说是一个名为死屋之鼠的境外组织,表面上只是地下情报屋。但老鼠的臭味实在有点熏人,如果视作无害就要倒大霉了。”
太宰鸢色的眼睛微冷,他少有地收起了在我面前一贯放松的姿态。
显然在太宰看来,死屋之鼠真的很麻烦。
“他们的头目费奥多尔被称作魔人,是我也必须打起精神防备的家伙,大概认定了横滨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亲自顺着下水道钻来了吧,我暂时无法找到他,很会躲呢。织田作,无论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要小看魔人,这是我的忠告。”
最后一句太宰加重了语气。
我不由抬眼和太宰对视。
我在想,太宰知道了吗?
如果太宰不知道我从箱子里拆出一个费奥多尔,那太宰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这句话呢?只是巧合?
可如果太宰已经知道了,现在就应该对我说——“织田作,可以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安全屋吗?”
“不行……”我想也不想就说。
糟糕,拒绝的太干脆了。我答应了费奥多尔不让任何人接触到他,自然不可能同意带太宰去安全屋。
可是我这样的回答也相当于不打自招,摆明了安全屋里有不想让太宰接触的秘密。
我很不妙地发现,太宰提到费奥多尔之后本就发冷的眼神顿时更冷,声音变得轻飘飘的:“嗯……我明白了,是我逾越了。”
“太宰……”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逾越」这个词朋友之间说也太沉重了,无形中就拉开了距离。
太宰像是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好,还摆出一张笑脸来:“嘛,作为干部却试图探究首领的安全屋,这实在是很严重的侵犯隐私问题,织田作和我就算是朋友也因此感到困扰了吧?千万不要生气哦,我之后会好好注意的。”
“太宰……”我不由加重语气又唤了一声,无法认同他突然这么说。
他的意思是要和我拉开距离吗?他认为我希望和他拉开距离吗?
太宰脸上虚假的笑容更大了:“放心放心,我知道织田作也很无奈,首领这种身份就是这样,必须和下属之间保有一定距离。我都明白哦,不会心存芥蒂的,之后也会用心体谅织田作的难处。那我先走啦。”
“太宰!”我终于忍不住大喝出声。基本算是在咆哮。
这么吼出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太宰似乎被我吓了一跳,肩膀细微地颤了颤。我赶紧把声音压缓:“太宰,我们需要谈谈。”
太宰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因为惊吓一时缓不过神来:“谈谈?”
其实,我一直都在寻找这样一个机会。
这个世界的太宰无疑是更孤独的,他一直注视着世界黑暗的一面,在港口mafia里生活和长大,享受着与我和安吾三人间有界限的友情。
保持界限的友情看似是一种安全。但「故事」里安吾叛逃后,受到伤害的情感还是轻易突破了我们各自内心的防线,令三人都痛苦万分。
这也许说明了我们之间相处的界限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我想把太宰推进光明里,不只是环境上的改变,我还需要告诉太宰一些积极的东西。
但是具体怎么说我其实一直没想好。毕竟我没有和纪德决斗然后陷入濒死,没有那么一个可以自然地和太宰讲一通大道理的特殊情景。
如果我只是某日普通的和太宰见面,张嘴就向他灌输一通正能量,不但想象一下就感觉很尴尬,而且一定无法抵达太宰内心深处。
所以我一直搁置着,想不出要如何与太宰开口。
现在正是一个机会,而且如果错过了,我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被事情逼迫着才能赶鸭子上架地做事,我也真是一个没能耐的糟糕首领啊。
眼看太宰一副随时要走人的架势,我急急忙忙组织语言:“太宰,不要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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