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痴又不是叁岁小孩,听得几句瞎话就掩面啼哭,成全了这对人妖殊途的痴男怨女。
首先,那男狐狸精一身的血腥杀气,说少了去了也得有个百八十人的血债,了痴自然是饶他不得。
接着,他一堂堂的百年狐妖能被这黄口小儿的人类皇帝打得现出原形,那干脆道家佛家全都还俗入世去,天下哪里还要指望一群道士和尚救人呢?
至于最后......
“贫道略通医术,刚观贵妃面相,不像是精血失衡,反倒是......造孽太深,天不留情。”了痴含蓄地说道。
帘幕之外的魔头听到这话,于是也不留情地扬声道了句:“娘子,你这是在骂她是个贱人吗?”
了痴:“你听得懂就别说出来好吗?给人家留个面子。此乃世俗人情也。”
魔主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今日也是跟着道姑学知识的好日子。
李娇儿脸上一僵道:“道长,你这是何意?”
“贫道的意思是要不就老实交代,要不就坐着等死,没有第叁条出路。”了痴叹息道:“用秃驴和尚们的话来讲,既不愿放下屠刀,那不如我送你去西天成佛。”
来这京城的路上,了痴风餐露宿,逼急了只得放下道家的脸面去寺庙借宿,免不得听上个叁五十句佛陀开坛讲座,要是祖师爷泉下有知,非得被这不孝子弟气得棺材板都掀开。
那一直未动弹的狐妖终于爆喝一声而起,四肢化爪扑向了痴。
同心链主一死,主从契约自断。到那时修南绍自不受控,狐妖就是在赌这一刻的生机。
魔头若是能得自由,难道还会甘心于在一介女流之下做条任人驱使的野狗?
不过了痴依旧没有动弹,甚至连个抬眼的心思都没给这狐妖。
正当这狐妖大喜过望,一爪直击道姑的心肝之时,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缥缈的轻吟,他那利爪便生生停在了小道姑身前叁寸之处。
了痴目光冷冽,然后捂住耳朵轻叹道:“想法不错,计划可行,只是缺了些经验和前人的教训。若是我真这么好杀,你猜猜那些妖魔怎么那么久了还没把他们的魔主救回去?”
是了,若是这了痴真如外表般无害弱小,仅凭一条同心链奴隶修南绍,那魔界大能万千,怎会让她嚣张至此?
老头子说得在理,这要是论到人比那些妖魔鬼怪强在何处,那还不得是人比那些傻东西多了个脑子。
了痴这一路上是桃木剑断,黄符也在刚刚照出那小狐狸时用尽,只剩个口袋空空如也,一贫如洗的道姑,她坦诚相待道:“我呢,这也没啥能送你一命呜呼的道具,要不你忍着点,让外面的那条狗把你吃干抹净,你也知道的,魔又不挑食的。”
鬼怪喜食净魄,而妖魔爱啖血肉。
这几个月没吃过生肉的魔头霎时间露出了饿狗般饥渴的表情,恨不得了痴一声令下,扑上去把这妖狐撕个四分五裂,饱饮热血。
还交代吗?还嘴硬吗?
狐妖没回答,倒是李娇儿先忍不住了,哭哭啼啼地说道:“我说,我全说了,你们不要再难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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