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孤都清楚了。谢谢。孤会注意。”
石令仪顿住,谢谢?
“孤确实多次去往和郡王府,也确实是为了见白少钦。外人只知白少钦开办了白氏纺织厂,可实则此事乃孤一手主导。孤与她见面,谈的便是纺织厂之事,并无其他。”
石令仪嘴角一点点上扬,眼中带笑:“令仪明白。”
大约是胤礽态度和善好说话,石令仪胆子也稍微大了点,犹豫了会儿,开口道:“去岁太子从尼斯克回来,曾命小柱子公公送了些东西给我。其中有一柄火铳,精致小巧,只有成人半个巴掌大。”
胤礽也笑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你可还喜欢吗?”
“喜欢的。”石令仪眼珠转动,“那火铳,令仪能用吗?”
胤礽莫名其妙:“既然送了你,便是给你用的,如何不能?”
石令仪脸上笑意扩大:“只是令仪并不会使用火铳,不知令仪可否请自家兄长教授火铳射击?”
胤礽更觉莫名其妙,你请你哥哥教你射击,不应该回家去问你哥哥?问我作甚?
他一头雾水吐出一个字:“可。”
石令仪顿生欣喜,福身谢恩:“多谢太子。”
胤礽:???
正疑惑懵逼之时,小柱子轻轻敲门禀报:“主子,石姑娘的两位兄长正在楼下,说是来接石姑娘归家。”
胤礽恍然回神,看向石令仪:“既是如此,你便回去吧。”
石令仪行礼告退。
马车上,石令仪笑问:“大哥二哥怎么来了?”
庆德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那日花宴之事,蕴仪都和我们说了。你突然来找白少钦,转头就听闻太子出宫,直奔你所在的酒楼。我们能不来?太子他……他有没有怪你?”
“大哥二哥多虑了,太子为人谦和,很好说话,不曾怪我。”
语气透着喜悦,音调都比以往要高两分。
富达礼有些奇怪:“你与太子都说了什么,这般高兴?”
石令仪勾唇:“太子说让你们教我使用火铳。”
富达礼一愣:“太子让你学火铳射击?”
“大哥不信?”
富达礼不语,表情很明显在说,你怕不是在耍我呢。刀木仓无眼,火铳更是利器,这玩意适合女孩子?太子会让未来太子妃学这东西?
尤其是石令仪一个闺阁姑娘,如今还能出门玩玩,等嫁入东宫,怕是连宫门都难出。宫里能让石令仪贴身携带火器?石令仪在宫里能有用得着火器的时候?这学了不也是白学嘛!
石令仪叹息,就知道会这样,因此她先前未曾开口,便是知道,即便兄长疼爱她,也是不会答应的。可现在不一样了。
“确实是太子说的。难道我还能假传太子旨意?大哥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太子殿下。”
富达礼:……他怎么可能去问!他也得能见到太子,问得出口啊!
不过妹妹既然说得这般信誓旦旦,富达礼觉得此事应该是真的了。
庆德却仍犹豫:“太子当真这般说?不会是你拿着鸡毛当令箭吧。”
石令仪目光扫过去:“二哥的意思,太子的话是鸡毛?”
庆德浑身一僵,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这么大的罪名,他扛不起!太子是谁啊,是储君,尤其人家现在还监着国呢!
目的达到,石令仪微笑低头。
回到府上,石令仪的好心情仍旧没有消减。雅檀很诧异:“姑娘今日尤为高兴。”
石令仪并不反驳。
雅檀又道:“到午歇的时辰了,奴婢去为姑娘铺床。”
石令仪摇头:“我今儿不睡,睡不着。我想看看书。”
“姑娘想看什么书,奴婢去取。”
石令仪拒绝,自行走到西厢书房,家中父兄自幼便疼她。此处书房便是专门为她所设,是专属于她的。书架上有一层放的全是话本。倘若胤礽在此,便会发现,这些话本不但多为神话故事,还皆是以他为原型的。
石令仪取出一本,抱在怀里。
她知道,父兄从未想过让她嫁入皇家。太子妃之位不是她们有意求来的。圣旨下旨的时候,哥哥们还担忧过一阵子。因为以石家的家世背景,倘若她嫁的是寻常人家,受了委屈,父兄都可出面为她做主,讨个公道。但若是皇家,这委屈恐怕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可她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从小听着太子的事迹长大,感受着太子做出来的东西一点点给她、给整个大清带来的变化。这些年民间关于太子的话本不少。每每都是出一本她买一本。不只话本,若是哪间茶楼新出了与此有关的说书,她也会去听。
慢慢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太子的感觉,从最初的欣赏、敬佩、仰慕变成了女儿家隐秘在心底的喜欢。
今日去见白少钦,确实是因为对她好奇,想与之结交,并无其他。甚至即便听了石蕴仪的话,即便知道太子曾助白少钦平冤、更一直与其有往来,她也没觉得太子是因为与白少钦有情。
一来,太子若与之有情,不必做得如此迂回。二来,端看白少钦做出白氏纺机一事,她也能理解一二。这些年太子有多重视机械格物之道,众所周知。单凭这点,白少钦能得太子重视与支持,理所应当。何须掺杂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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