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大喜:“皇上英明!多谢皇上!”
康熙这头刚走,德妃便慢悠悠醒了过来,在玉蝉的服侍下喝了杯水,问:“该说的都说了?”
“说了。”
“没有多说别的吧?”
“不曾!娘娘放心,都是按您的吩咐办的。”
德妃点头,强撑着下床,走到桌前,拿起纸笔。
玉蝉忙搀扶住:“娘娘,您的伤虽没有大碍,却也不可大意,还是好好躺着吧。”
德妃轻笑,继续抄经文:“替我磨墨吧。”
玉蝉欲言又止。德妃说:“一百步,我们九十九步都走过来了,怎能毁在最后一步上。只差两遍而已,我还撑得住。等写完这两遍,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了。”
见劝不住,玉蝉只能作罢。
“是!”
……
乾清宫。
康熙正听着梁九功的回禀。
“永和宫上下未曾搜出带有香雪兰之物,倒是有几件没做完的衣服,看样式和大小,都是做给小格格的。永和宫的下人也这么说,可惜没能送出去。”
康熙蹙眉:“布顺达怎么自尽的?”
“审讯的时候奴才用了刑。因要过来回禀皇上,奴才便请侍卫将其看管起来。负责的是三等侍卫,名唤罗承麟,出身汉军旗。乃是銮仪使叶克书大□□弟的连襟。”
康熙愣了下,叶克书是佟国维的长子,皇贵妃的大哥。如此算来,这罗承麟与佟家也是沾亲带故呢。
“罗大人今年才十八岁,许是太过年轻,见布顺达身上带着伤,料想她使不出什么幺蛾子,便没有捆绑,只将她关起来。奴才走后,布顺达醒了,曾跟罗大人说过话,求他放了自己,说小格格的死与她无关,她万万不敢害了小格格。
“罗大人嘲笑她痴人做梦。骂她异想天开,小格格没了,竟然还想全身而退。更是说不论她知不知道香雪兰的事,就凭香雪兰是在她身上发现的。她就活不了。没连她的家人一块处死,便是皇上和皇贵妃仁慈了!
“布顺达听到这话,当场就发了疯。可能是知道自己没了活路。想着左右是个死,干脆撞了墙,想以此保住家人。”
梁九功偷偷觑了康熙一眼,见他面色阴沉,赶紧低下头去。
康熙蹙眉:“罗承麟查了吗?”
“查过了!罗大人确实只说了这两句话。奴才审问过,罗大人说是因为知晓小格格的死与布顺达有关,很是恼火,为皇贵妃抱不平。他说这话一则是因为气愤,二来也是想借家人来探探布顺达的底,意图撬开布顺达的嘴。他不信布顺达无辜。
“罗大人也非只对布顺达说了这些,对其他两位乳母都做了试探。那两位乳母都说自己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唯独布顺达反应最是激烈。罗大人也没料到布顺达没按他的意思说出真相,以求得宽恕家人,而选择了自尽。”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罗承麟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或是这两日可有特别见过谁?”
梁九功摇头:“不曾。只有皇贵妃派人来传过话,也非是单独对罗大人说,而是嘱咐所有看守的侍卫,提醒他们这三位乳母是关键,务必盯紧了,不能出岔子。奴才问过,来人没同罗大人单独接触。”
布顺达是该死!康熙也没打算饶过她。罗承麟用意本是好的,可偏偏这是他自作主张,若真能撬开布顺达的嘴,找到线索,也算大功一件。可惜弄巧成拙。就因这两句话,人证没了,还闹出德妃自尽之事,康熙气不打一处来。
若惹出乱子的是个奴才,康熙早就下令打杀了。偏偏是个侍卫,在旗的,还与佟家沾亲带故,会如此行事更是因为想帮助皇贵妃找真相。
康熙压着怒气说:“拉下去打三十大板,撸了差事,扔出宫去!”
“嗻!”
……
承乾宫。
春莺劝慰着佟佳氏:“永和宫那边没搜出东西,以目前的情况是定不了德妃娘娘的罪了。德妃娘娘又来了这么一招,奴婢瞅着皇上当时紧张的模样,只怕不会再追究她。”
佟佳氏一嗤,追究?便是德妃不自尽,也不可能。到底是一宫妃位,生了两位皇子,不说德妃在皇上心里本就有分量,就是光看胤禛和胤祚的面子,除非板上钉钉,罪证确凿,否则康熙绝不会严惩。
佟佳氏很清楚,香雪兰根本不是德妃的手笔,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扳不倒德妃。她要得也不是一下子把德妃打倒。只需布顺达一死,这事就成了悬案。就像德妃说得,虽定不了她的罪,但她也还不了自己的清白。即便脱身,也会被人怀疑。
康熙心中会就此种下一根刺。这根刺会一直横亘在二人中间。日后但凡有人提及,随便拨动两下,就能扎得德妃千疮百孔。
一刀砍头多爽快,日日的诛心折磨才最致命呢。
可惜德妃一力降十会,居然狠得下心直接刺心口,也不怕掌握不住分寸,闹出个意外来!
佟佳氏咬牙切齿。
春莺劝说:“事已至此,娘娘不可再在皇上面前抓着德妃娘娘不放了。德妃娘娘惯会做人,此刻指不定同皇上说了些什么呢。皇上怕是已经对她生了愧疚。娘娘若是再不依不饶,恐怕反而会惹皇上不喜。娘娘,算了吧。这回是我们输了,得认。”
佟佳氏深吸了一口气。是啊,她们输了,得认。可她不甘心啊。直觉告诉她,小格格的死一定跟德妃有关,但就是找不出端倪。永和宫被搜查,竟都没查出半点不妥。佟佳氏一时有点狐疑,难道真是她错了?德妃没有对小格格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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