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是,在外需注意自己。”单嫣垂眸,眉头微微蹙起,“若不是因为小小离不开,我真想把她带回北平府照料。你们父女二人在这儿,我太不放心。”
“这么几年也都过来了,你不用担心。”单雄信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照顾好自己,照顾腹中的小外甥。”
千言万语也来不及再说,单嫣咽下喉中的话,转头登车。
一步三回头,上了车,还是忍不住回头过来看向背后。
罗成抱着小小,并肩最单雄信站在她身后。
“走吧。”罗成微笑着探出一只手对着她挥舞了一下。
单嫣微然一笑,这才转过头去躬身钻进车内。
罗艺在前喝令大军前行,车轮滚滚而动,单嫣打起窗帘,见到路边送行的一众人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无尽的旷野之中。
罗家的兵马回到河岸之后,调齐了杨林分拨过来的五万人马,一众人浩浩荡荡向着北平的方向前进。
罗艺的算盘早拨好了,北上的十万人马一过了汴州就跟众人摊牌。
先是寻了队伍之中威望较高的几个将官,只把杨隋暴虐、百姓何种不满与他们说道了一番,再说当下十八路反王揭竿起义的境况。
众人自然心里清楚罗艺这话指向何处。
这些将官虽说臣属靠山王杨林,可是心中早已对这愚忠之主感到厌烦,且大势所趋,杨广暴虐,这帝位坐不稳当是迟早的事情,便当即对罗艺表了忠心,择良木而栖,跟随北平王扯出反旗。
共计十万兵马,穿过河南境内之后,便一路直奔了北平府而去,压根没再绕进洛阳城。
罗艺心中清楚消息早晚会传到四明山,便加快脚程,一路进发,不日终于抵达北平。
回去的这一路是有些难受的。
单嫣如今怀着两个多月的身孕,随着时间的增长,妊娠的反应也越来越厉害。
且罗艺赶得急,一路几乎是不曾停歇。
单嫣坐在车中,一日约有十一个时辰在颠簸的车内,害喜更加严重。
这才三个月不到,肚子都还未显得太大,她就已经怀得如此难受,真是不知月份大了以后如何是好。
回到北平已经是深秋。
十万兵马在北平城外驻扎下,单嫣便跟着罗艺、杜差等人轻装便车进了北平府。
如今烽烟缭乱之下,难得北平还保持着一片宁静。
马车沿着大街往王府的方向去,单嫣挑起车帘一看,街市依旧人烟阜盛,贩夫走卒们吆喝不止,餐馆住店人流不息。
见到时北平王府的车马,两边路过的百姓都不由得自发地给罗艺行礼,兴高采烈地喊道:“是王爷!王爷回来啦!”
“王爷平安回来啦!”
吆喝声骤起,一时百姓们都涌上车道两旁,争相挥手对着罗艺问好,脸上笑容灿烂。
早在单嫣他们的车队抵达北平的前五日,便已经先有快一步的骑兵回到北平报信,北平王归城,罗家要造反的消息也早已经在燕云九郡传播开来。
罗家拥兵镇守一方,内除强盗飞贼,外抗突厥异族,才使得燕地百姓们安枕无忧、安居乐业,这些百姓早年就感激罗家的恩惠。
如今罗家扯出反旗,从此后燕地更是归属罗家的管制,不必再缴纳杨隋的苛捐杂税,也必然会免除那些严酷的刑罚法律,百姓们自然高兴,早就盼着罗家自立一方。
是以今日入城之后,百姓们自发拥护北平王的车马至王府。
单嫣坐在车内,听着外面的喝彩声只觉得与有荣焉,下了车之后“王爷千岁”、“世子妃万福”的声音更是如浪潮一般涌来。
罗艺难却百姓盛情,下车挥手道了感谢,才带着儿媳进入王府大门。
饶是进了大门,外头的喝彩声仍久不停息。
王府中的管家们早早地出来迎接,单嫣站在罗艺身后环视一周,却并没有看见王妃秦夫人的身影。
“王爷归来,小的给王爷请安,给世子妃请安。”管家带着身后一众家仆给罗艺与单嫣行礼。
罗艺环视四周,也察觉到了秦夫人并未出来迎接。
往日罗艺外出归来,秦夫人必定是要带着人在门口迎接的,可今日却不见踪影,不禁让单嫣也担心是否是出了什么事。
“王妃呢?”罗艺问管家。
管家低声道:“王妃娘娘病了好一阵,实在下不了床,才派小的前来迎接。”
“王妃病了?”罗艺的脸色一时凝重。
管家也有些不安,低下头说:“王妃娘娘月前操劳太过便病倒了,后来请了大夫瞧过,如今已经好了许多。”
“怎么不写信告诉本王?”罗艺脸色更冷,瞥了一眼跟前跪着的管家,便朝着秦夫人的院子过去。
单嫣听闻秦夫人病倒,心中亦是着急,连忙跟着罗艺的脚步过去。
一路急行道秦夫人的院子里,罗艺先一步进了门。
单嫣眼见着屋内侍候的婢女们在罗艺进去后都纷纷出来,便也不敢贸然进去,恐惊扰了公爹与婆母说话,便先带着侍女在廊下等候请安。
正巧见到素来贴身伺候婆母的嬷嬷在,单嫣便上前去想问几句秦氏的病情。
“世子妃安。”嬷嬷给单嫣行了一礼,方才眉间微蹙地说道,“王妃娘娘这几年身子就已经大不如前,这段时间独自留在北平操持内外,早已经累到了极限,月前发了次风寒,大夫便让卧床不起了。幸好王爷与世子妃您回来,否则王府里真没主持大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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