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秦琼会心一笑,不错嘛。
罗成一见单嫣手脚并用树懒似的缠上来抱着他哭,差一点儿就演不下去了,垂头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号丧一样哭着的人。
单嫣抱着罗成哭了好几声,却没听见他说话,赶紧把脸从他胸膛里抬起来,嘴里一边哭着叫他做主,一边疯狂暗递眼色叫他顺杆往下爬。
“演啊!接着往下演啊!”单嫣咬着牙轻声道。
罗成触及单嫣目光,顿时惊醒过来。
脸上神色翻书一样,愠色说来就来,一手蛮横将单嫣揽入怀中,横眉冷眼看着魏文通:“没听见她说的么?魏文通,你潼关的人好大胆子,竟然敢脱我未过门妻子的衣裳!该当何罪?把我北平府放在眼中吗?”
单嫣听着罗成一同怒斥,心中暗自点头。
北平装蒜王宝刀未老嘛。
不错。
那边秦琼尽力拉着王伯当,赔笑低声:“王兄,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魏文通一听更是摸不着北:“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倒是扯上罗殿下这未过门的内人了?”
于是潼关的几个小兵便将刚才盘查的事情说了一通。
魏文通听完,转头看着一旁的抱着哭唧唧单嫣的罗成,迟疑了一下,瞳孔当中闪过一丝怀疑:“罗殿下,这确是你未过门的妻室?”
罗成沉眉冷眼,真像是动怒了:“怎么?你有疑惑?”
魏文通面上笑着,心中却一阵阵冷意。
他从自己怀里摸出一份文书,扬了扬,假笑道:“可这跟老王爷才寄给我的文书上说的,怎么不大一样呢?”
单嫣背脊一僵,罗成眼神也是一滞。
“什么文书?”罗成沉声。
魏文通笑道:“因着您这是头回自己出北平,老王爷不放心。是以在您临行之前就给我这儿写了一封文书,上头只说待你过潼关的时候,叫我多多关照,等年下王府里预备为你择妻的时候,再请我去北平府吃酒呢。罗殿下,老王爷那儿都还只提起预备为您择妻,那您这儿这位未过门的妻,是何方神圣?”
罗成知道魏文通是个油滑之辈,自然不肯轻易相信,只冷眼看他:“你说我父王给你写了份文书,拿来我瞧瞧?”
魏文通双手奉上,眉开眼笑:“您瞧着。”
罗成单嫣心中都直打鼓。
罗成接过文书方在手中一看,心中顿时凉了一半。
字迹笔迹盖印,无一不是出自罗艺亲手。
罗成把那文书捏成一团,面上沉冷,心里却是咬牙切齿:
爹啊爹,你是坑死儿子了!
“如何?”魏文通接过那团纸,脸上笑容越发和气。
“倒是我父王的亲笔。”罗成面沉如水。
魏文通眼眸一转,瞥到他怀里动都不敢动的单嫣:“那这位……”
罗成垂眸,盯着怀里面如死灰的单嫣。
单嫣只觉心中一座大厦瞬间轰然倾塌,一地狼藉碎片。
完了完了,没得玩了……
罗成抬眸,瞥了一眼魏文通实在必得的笑容。
突兀之间,他不疾不徐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倒是叫魏文通愣了。
众人都已经事情即将露馅,罗成却不慌不忙,从容淡定地抬手圈住单嫣在怀里。
之间他眼角眉梢都是怡然自得,似笑非笑:“既然也瞒不过了,那咱就摊开了说,这个女的,是我的外室,怎么样?”
怎么样?
要演就硬演啊。
魏文通呛住:“什么!?……外、外室?罗少保,您竟然……”
“怎么?大隋朝这么多世家公子能养外室,我罗成不能?”罗成搂着单嫣,眉梢一挑冷看魏文通。
魏文通大为惊骇:“这……老王爷一向治家严谨,怎会,怎会容您未娶正妻就养外室?”
罗成一笑:“你知道本殿下的爷爷为什么短寿早亡么?”
魏文通愣:“为什么?”
罗成笑意斐然:“因为他管得闲事太多。”
没等魏文通呛口,罗成就又眉梢一动,“本殿下养外室,你管得着么?”
“可这行程途中,您怎好带着这么个女人,这不是……”魏文通感觉自己收到了欺骗,还想要再争辩一番。
却不想罗成更不要脸,一挑眉顺杆就爬,直径打断魏文通的话:“怎么!?不行?旅途无聊本殿下还不能带个外室一路消遣了!?就许旁的世家公子花天酒地,不许我罗成养个外室?”
单嫣听着自己倒成了个外室了,心中一时不爽,可想着这也是为了蒙混过关,便立时嘴一瘪,眼睛一闭,哇哇哭着抱紧罗成。
这个时候,别的话单嫣说了都怕出错,只有哭是对的。
她不会说话,还不会一顿乱哭吗?
女儿家声音本就尖锐,一哭起来简直叫在场众人难以忍耐。
魏文通也叫她这么放声大哭扰乱了手脚。
罗成已说这是外室,外室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今自己逼得他说出实情,只怕是叫这位罗殿下记恨上了。
魏文通向来惯会见风使舵,一看对方都自曝底线,再不放就是他的不是。
只得咬咬牙赔笑:“罗殿下,您一早说明不就得了么?这下闹这样打的误会。”
罗成瞪他一眼:“你觉得养外室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本殿下原想着你们懂事些,不成想,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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