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冷看她一眼:“怄什么气?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了,撒泼也撒过了,你还想本殿下怎样?”
单嫣汗颜:“那这怄气怄得也太没面子了吧,跟走个过场似的……”
顿了顿,她撇嘴道:“那天在这么多人面前,当着张公瑾、白显道、杜差他们,罗殿下您给我使这么大一个绊子,丢这么大个人,我难道不要面子的吗?你难道不要……”
后头几句话单嫣说得跟蚊子似的,罗成一边听一边皱眉:“不要什么?”
单嫣瞪他一眼反问:“你没听见!?”
罗成皱眉:“你说得哼哼唧唧跟个蚊子叫似的,我要是能听见那见鬼了。”
单嫣拧眉,豁出去大声道:“哎呀!我就是说——你难道都不要哄我一下吗!?”
单嫣说完脸就红了。
这话难道不是应该娇滴滴地说出来吗?为什么到她这里是用吼的?
罗成听完,很疑惑地盯着她:“哄你?”
单嫣红着脸,理不直气也壮:“对啊,你有错在先。那日我是见你被武姝下迷药才冲进去救你的,结果你竟然给我下套,难道你不该跟我赔礼道歉哄哄我吗?”
“哄你?”罗成直接笑出声,“我为什么要哄你?你是我罗府哪位?还是说,你是我的什么?本殿下长这么大就没学过哄这个字。”
单嫣气结:“你……!”
罗成见她之前死气沉沉面容上终于带笑颜了,不觉安心许多,伸手一弹她额头,淡声笑问:“别整些没用的。三天没吃饭了,你饿不饿?”
单嫣摸摸肚子,有点难为情地道:“其实……我这三天也不是滴水未进,我偷偷有吃点东西……只是今天晚上我没吃,现在确实有一点点饿……”
罗成拧眉:“那我进来的时候你在床上缩成那样?本殿下还以为你饿抽筋了。”
“我……”单嫣捂着肚子不说话,脸颊红得几欲滴下血来。
罗成嫌弃看她一眼:“你什么?有话大声说,别老是哼哼唧唧的。”
单嫣抬头,狠狠瞪他一眼,气不过大声道:“我那个来了!”
罗成突然脚步凝滞住,整个人好像石化一般。
她今天那个来了,肚子疼了一天,就缩在床上光冒冷汗,啥也不想干,心情也极度暴躁。
单嫣难为情别开脸,低声道:“是你要我大声说的……”
“别说了……”罗成强撑着转过身去,绷着一张大红脸,“桌子上的饭菜都凉了,我出去给你拿吃的,吃完咱们把正事办了,我今日过来是有正事要与你说清的……”
这回,换他说话哼哼唧唧了。
难得见罗成木木的,单嫣坐在榻上,瞧着他高大背影离开,笑得花枝乱颤:“那就劳烦殿下了。”
罗成一板一眼地“嗯”了一声,而后往着外间走。
外间传来门吱呀一声重新合上的响动。
原本眉开眼笑的单嫣便在这时缓缓收拢了眼梢嘴角的笑意。
院子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外头的侍卫道了一声“恭送殿下”。
这个时候,单嫣才漠然转头,看向床头边一只极大的紫檀木衣柜。
“他人已经走了,你出来吧。”
应声之下,衣柜门左右分开,一道雪白的身影从柜门之内徐徐走出。
单嫣看着来人,淡声道:“都听见了?现在放心了?我早说了我有分寸,你大可不必这样担心。”
王伯当反手静静将衣柜门合拢,转过身来,瞳仁静谧盯着她:“适才你说的那一番话,连我都有些分辨不出真假来了。阿嫣,你当真是在诓这罗家的小王爷?”
单嫣坐在床沿边,揉了揉太阳穴,垂眸疲倦道:“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那日在安国公府里罗成诓了我一把,叫我把齐彪李豹都赔出去了,现在二贤庄的人因为我身陷囹圄,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北平王罗艺那儿不可能对这些弟兄心慈手软,王妃那里我又见不着面,只能先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在罗成这儿放一马。”
王伯当静静看着她:“你真的肯信这些公侯世子?你不怕他再骗你一次?我看罗成并非心计浅薄的良善之辈,若他真准备再算计你一次,你不见得就能全身而退。”
单嫣心绪烦闷。
她攥紧手,低低道:“赌一把。赌一把试试看。若罗成还肯信我几句话,站在我这边。那只要把齐彪李豹和几个弟兄先弄出来,把秦二哥的事情解决,我立马跟你回二贤庄。”
王伯当垂眸突然淡声道:“齐彪李豹那儿你倒是不用太担心,今夜我来前张公瑾已经与我说了,如今地牢里是他负责审问,咱们绿林上的兄弟倒是不会吃什么苦。到时候咱们与张公瑾里应外合,救齐彪李豹出来也不是问题。只有有一件事更重要,阿嫣,秦二哥今日已经入北平府了,押解他的两名捕快如今还未上北平王处换取公文,如今暂且在城中关侯庙暂住。阿嫣,咱们时间不多,你要尽快。”
单嫣点头:“我知道分寸。只要罗成信我,借着罗成就能接近王妃。只要王妃知道这件事,秦二哥就好办了。”
王伯当点头:“少时罗成恐怕还要回来,我在这儿不宜久留,这会儿便先出去。你自己在王府当中一切小心。还有,你二哥今日已修书一封给我,叫你办完秦二哥的事情,趁早返回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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