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单嫣低头道,“听您的话里的意思,安国公家的大小姐与义兄从前便是旧相识,那怎么如今义兄听见武小姐的姓名,态度便会这样不好?他们从前,是发生过什么事么?”
秦夫人眼里笑意深浓。她拍拍单嫣的手背:“我当是什么,原是问这个。是,姝儿与成儿是一同长大的,倒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你很在意这个?”
单嫣心里默默咯了一口血,强颜欢笑:“只是有一点在意。”
确实只有那么亿点点……
秦夫人想了想:“那时候武家小姐随她母亲一同上北平来,就与你义兄在一个学里念书。你义兄自小就是个别扭脾气,与谁都说不来话。我记得武家小姐初来的时候,你义兄根本就不与人家来往,可大概这么过了大半年之久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来往便慢慢多了一些,后来便交好了。那时候武姝常跟在你义兄身边,去哪儿都一块儿,形影不离。她是个柔顺温和的性子,很讨人喜欢,也常常跟着你义兄来咱们王府玩。咱们家虽说与武家有些过节,可是单拎出来说,与安国公夫人并小姐却还是交好的。”
单嫣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忙问:“那为什么如今义兄对武小姐格外冷落?按着娘娘的话说,他二人感情不应当是很好的吗?那武大小姐岂不是义兄的……”
秦夫人垂眸笑了笑:“话是这样说的,当年他俩确实是青梅竹马,双方知根知底,又是一起长大的,我与安国公夫人也曾都默许了将来的婚事,只是……”
单嫣急死了:“只是什么?”
秦夫人故意买了一下关子,才微笑说:“只是安国公并无这个意思。”
“安国公不同意?”单嫣怔怔问。
“不是不同意,而是他另有打算。”秦夫人说,“安国公膝下唯独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精打细算的。他武家来我北平,为的就是监视你义父在北平府的动静。何况朝廷一直对我罗家多有忌惮,若是安国公之女与你义兄结亲,原本来监察你义父的武家人岂不是成了我罗家的姻亲?既成了姻亲,他们在圣人面前说的话,圣人还会相信吗?不只安国公不同意,圣人更不会允准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两年之前,安国公便将武小姐送回了长安她外祖家中,意思是在长安教养几年,待陛下替皇子世子等选妃入宫,顺理成章成为杨家儿媳。自武家小姐前往长安之后,你义兄面前便提不得这个人了,只要一提,他定然会发大脾气。”
单嫣听得有些不安:“那武小姐如今怎么突然回北平了?”
秦夫人也奇怪:“我也有些想不通,可武家那边也没说缘由。等午后安国公夫人上门拜访的时候,看看她会不会提起吧。”
单嫣心不在焉点了点头:“也好。”
听完秦夫人的话,单嫣不仅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武姝与罗成青梅竹马,在他心里的分量一定不轻吧,否则他为什么会两年之久了,还是如此在意武姝动身长安的事情?
……她突然觉得自己压力好大。
她真能跟武姝比较吗?
武姝认识罗成多久了,她才认识罗成多久?
“嫣儿是不是在想武家小姐的事?”身边秦夫人抿嘴慈爱笑着看单嫣。
单嫣一怔,回过头来。
秦夫人笑意深长,故意神秘道:“而且我猜,嫣儿是不是还在想,自己能不能比过武家小姐?”
秦夫人这句话立马叫单嫣闹了个大红脸。
她刚想开口辩解,口水便呛到喉咙,顿时激烈咳嗽起来。
秦夫人一面笑一面帮单嫣顺气,单嫣努力清了清喉咙,才道:“娘娘误会了!”
秦夫人一脸看穿的笑:“我刚说你要耿直些,你又在这儿装什么?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家这个臭小子?”
单嫣刚才平复咳嗽,秦夫人这一句话差点儿把她噎死。
“别装了。”秦夫人一脸慈爱笑,手肘伸过去推一推单嫣,“我这个过来人还看不出来啊?你就承认吧。我瞧你听见武姝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都冒绿光呢。”
单嫣低头,脸红得像个茶壶泡泡。
秦夫人越看她越觉可爱,于是故意逗她:“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
单嫣忙抓着秦夫人手臂摇,比着禁声手势慌乱央求道:“娘娘,您也说小声点儿不行?”
秦夫人这下认定了,笑说:“好好好,你们年轻人害臊,我说小声点儿!”说着,又附在单嫣耳朵边低语,“不过嫣儿啊,这种事情要是说得太小声,当心煮熟的鸭子飞走咯。”
单嫣红着脸低声:“什么煮熟的鸭子啊……八字没一撇的事。”
秦夫人瞥她一眼,笑道:“我的儿子难道我还不清楚?我说的话你都不信,你还信谁的话?嫣儿,你当真以为你义兄是这么个好打交道好说话的主儿?在北平府这么十七年了,我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家一开始就能这样亲近。不说旁人,就说武姝,那也是后来隔了大半年他才搭理人家几句话的。”她意味深长看单嫣一眼,“你怎么不开开窍呢?要是他当真没喜欢你这个人,犯得着与你这样亲近?你是没见到我家这臭小子对旁的姑娘家都是什么态度,他要是不喜欢,天仙放在他跟前,那也没辙,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这话听得单嫣倒有几分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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