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火之国的路径是有缘由的。比起还未完全扫清贼寇的田之国,已经平定了几十年的火之国更适合赶路。人员流动大的地方,总会冒出让人意想不到的突然状况。他曾经在火之国边境和雾隐打了好几年。走这条路,可以把意外降低到最低。
将身后的桶棺向上抬了抬,他呼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很快就到了。再往前走点,直接北上,马上就能回家了。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也不知这句话说出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桶棺里的人。
宇智波止水眯着左眼,根据太阳的方位判断出已经过了中午。如果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音隐村,得加快步伐了。
他仰起头,将半个竹筒里的水倒进口中,将绑缚着桶棺的麻绳用力拉了拉。粗糙的绳索深深的勒进肩膀,外面的晓袍已经被磨裂,露出里面沾着血的白色里衣。
和宇智波带土缠斗一个多月,又在海底直面了尾兽的威力,宇智波止水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他面色晦暗,嘴唇苍白,往日一头精神的发卷也耷拉了下来。
要不是最后一丝执念支撑着他的意志,恐怕连岸边都上不来,早就葬身于大海之中。
他杵着长刀,充当第三条腿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向着森林的北面走去。
希望接下来的路途不要再遇到任何意外,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林间传来一声鸦鸣,他的眼睛一亮,抬头看天。一只乌鸦从高空俯冲下来,一头撞进怀里。随之而来的宇智波鼬全副武装,反手握住背上的长剑,落在他身边。
“止水!你的右眼!”
宇智波鼬震惊的看着那颗灰暗的眼珠,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场景。
“伊邪那美。代价是一只眼睛的永久失明。”
什么情况会用到伊邪那美?难道外面还有人会用伊邪纳岐?宇智波鼬百思不得其解。
“是他造成的吗?”排查了一遍周围环境的银发忍者从树后绕了出来。
“是。”止水简短的回答道。
宇智波鼬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不明白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和他偷偷跑出来不一样,旗木卡卡西递出小纸条后,光明正大的接了任务出村。为什么看起来,他好像也是故意跑出来的一样?难道他也知道些什么?
“在哪个方向?”卡卡西问道。
止水摇了摇头。“之前还在水之国,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
“我又晚了一步。”卡卡西闭上眼睛,疲惫的向后靠在树上,手里转动着一枚刻着“忍爱之剑”四个字的三叉苦无。
他轻轻的摩挲着苦无柄上的符印,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的情况怎么样?还能继续走吗?我们先回去。”鼬也没空去理会这个奇怪的前辈,他更担心止水的情况。他看上去很不好,不仅仅是身体,就连精神都低落到极点。这可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宇智波止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要去田之国。”
“为什么?你需要治疗!”鼬难得的生气了。
止水低着头,轻轻说道:“春树快不行了。”
这个惊天消息将卡卡西的注意都吸引过来了。两人忍不住围了过来,卡卡西打量着止水身后的桶棺,目露惊疑。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这个冰冷的感觉?!
鼬闭上眼睛,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确定了吗?”
止水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桶棺的盖子。被浅青色的透明的冰块封住的千手春树出现在三人面前。
她面色安详,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双腿向上弯曲,护住血迹斑斑的腹部。白麻衣服,勒紧的草鞋,甚至斑驳的白发,都被寒冰冻在了最后一刻。
“你们遭遇了什么?春树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鼬不可置信的问道。如果说止水的伤还是能理解的范畴,那春树为什么会是这个状态?腹部那团血迹范围未免也太大了。正常人失血这么多,基本可以宣告死亡了。
“我……”止水痛苦的抓住头发,不知该如何解释。
海底是三尾的天然战场,他一身的火遁无处施展,只能忍着剧痛继续使用万花筒写轮眼。但海底漆黑无光,使用写轮眼幻术,最少要满足有微光的环境。只有能看到,才能使用。这也是写轮眼的克制方法之一。二代火影的黑暗行之术就是针对宇智波写轮眼被开发出来的禁术。
狂乱的海底暗流将他冲得失去方向感,只能凭感觉向所有方向施展幻术,希望至少能有一道能撞大运的碰上狂暴的三尾。
三尾好不容易安静了一点,突然天降一个巨大的黑影。三尾仿佛受到绝大的刺激,凄厉的嗷嚎一声,挣脱了幻术。
他因此深受重创。长时间鏖战后的脱力感和强压下的暗伤一股脑儿的爆发出来,夺走了最后一丝清明。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完全不知道了。
直到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趴在一棵断裂的大树上,侥幸逃过一劫。令他魂飞魄散的是,春树躺在翠绿的树冠之中不省人事,而她肚里的孩子……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冷静点。这层冰的查克拉很奇怪。我仿佛有点印象。”卡卡西皱着眉头,伸出手指试探了一下冰棺的温度。
“在哪儿见过呢?”他喃喃自语道。记忆已经模糊,但是依然存有印象。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记忆,只要试图回想起一丝半毫,就会心痛到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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