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仰躺改成趴着的阿冲转了下眼珠子,仅仅扫了眼身边那只剩喘气的人类,接着就将视线转回到了提醒它的人类身上。
尽管不是说没人提醒它就躲不开了,毕竟若是连这种东西都闪不开的话,那才真是脑子瓦特了啊。但为了表示感谢,阿冲还是抬起爪子冲对方挥了挥爪。
黑暗中,对面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不过很快,阿冲就听到对方愉悦地出声道:“还挺机灵的嘛!”
阿冲耳朵又是一抖,大概是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赞美,它很是欢快地叫了两声。
全程阿冲都没动过,管对面的人是不是打得昏天暗地,但屁股毛和尾巴毛还在受伤中的阿冲始终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等饿狼解决了这群背心党,又把莫名其妙送上门的路人甲(茶岚子)打趴在了地上,他才慢悠悠地晃到了阿冲面前。
“你刚才还挺机灵的嘛。”饿狼蹲在这只趴着的狗子面前,哼了一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阿冲觉得这话和前面那句应该是一个意思,于是很自觉地抬了抬爪子接受了这个赞美。
饿狼看着这只哈士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这只狗能听懂他的话。不管是让它闪开,还是夸它机灵,这只狗都做出了相应的举动,如果一定要说哪里有些不对劲,大概是它从始至终都没有站起来吧。
饿狼突然想起最初见它的样子,宛若一条死狗般仰躺在地上,而它尾巴上的毛就跟被烧过一样,那时候饿狼就觉得这狗应该是被熊孩子欺负了。
现在想来可能不止尾巴,就连四肢都遭到了伤害吧。
今晚没有月亮,这边的路灯又都坏了,周遭也是漆黑一片。但哪怕是这种环境下,饿狼还是清楚看到了阿冲脖子上的项圈,有项圈就代表不是流浪狗。
“看你应该是有主人的吧?”说着这话的同时,饿狼伸手扯了扯阿冲脖子上的项圈。
阿冲因为感觉不到这人的恶意,也任由他拿手扯着项圈,又强行抬起它的脑袋去拨弄项圈上的狗牌。
饿狼看了眼,勉强从那块金属狗牌上看到了认识的几个字,“阿冲?你叫阿冲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阿冲很是配合地“汪”了声,算是回答。
饿狼之前就觉得这狗能听懂人话,见它回应了自己,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当下就哼笑了声。
一只聪明的狗总是格外招人喜欢的,而一只被人欺负又受了伤的狗更加招人疼,饿狼在将阿冲定位在走丢的狗又被熊孩子欺负之后,一时间也见不得这只狗就这么可怜兮兮地趴在这里。
当然如果阿冲能自己走的话,他很可能会直接吼着让这只狗自己回去,但这会儿看着它连闪避东西都用滚的,让它自己走的话倒也说不出口,因为很可能会演变成这样的模式——
“你给我滚回去!”
然后这只能听懂人话的狗就真得像木桶一样滚回去了。
这样的形象太有画面感了。几乎在脑海中形成的同时,饿狼便觉得这样的自己似乎和小时候那群同学没区别了啊。
他可是人类怪人,和那些靠着欺负弱小取乐的人可不一样。
“你打算一晚上都趴在这里吗?还是我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其实压根没听懂多少),阿冲先是眨了眨眼睛,又慢慢抬起在夜幕下显得深色的眼珠看向面前的男人,它嘴巴微微张着,一张毛绒绒的狗脸看起来别提有多蠢了。
饿狼又嗤笑了声,伸手一摸那茸茸的脑袋,慢慢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送你回去。”
视野中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极了之前每个投喂者带它回家去之前比必说的话语。一想到上一次杰诺斯说完这个词,他们就去了埼玉家,阿冲一身的白毛瞬间都竖了起来。
不止如此,这只白色的狗子还把头摇得飞快,那排斥的样子就差没直说“我不要回去了”。
饿狼之前还扬起嘴角,一张脸上带着邪恶的笑意,此刻看着阿冲这样子,高高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眉头跟着一皱,“你是被你主人欺负了?”
他语气有些严肃,但阿冲根本没听懂他的意思,慌乱中只冲着他晃了晃那条被烧焦了毛的尾巴。
阿冲的本意是:它不要顶着这么丑的身子回去埼玉家,会被那秃子嘲笑的啊。
但饿狼显然没理解它的意思,而是以自己的认知解释了它的行为:“你是说你的尾巴和屁股就是被你主人烧焦的。”
阿冲还趴在地上,因为听不大懂,它歪着脑袋眨巴着那双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类。
同样的饿狼也看着趴在地上的狗子,这只品种为哈士奇的狗子看起来已经成年了,因为身子大,其实跟可爱之类的已经搭不上太大的关系了。不过当它看着自己,那双在夜幕中泛着深色的玻璃珠似的蓝色眼睛又仿佛带着雾气般,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配合着那烧焦了的屁股和尾巴以及四只爪子,简直跟贴了“招人疼”的标签似的让人不忍心抛下它。
饿狼并不认为自己属于同情心泛滥的那种,甚至于因为一直将自己定位在反派上,他从来不会去做拯救别人这种事。
他是怪人,然而谁也没规定怪人就不能去照顾一只受伤的狗吧。
这么想着,他跟着伸出手,话语带着几分僵硬地说道:“那你暂时跟我一块吧,不过如果遇到危险记得自己先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