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温没说话。
楚颂笑了笑,接着说:我后来有一次趁他喝醉了,问他为什么回来,他说他怕他爸妈觉得他是一个胆小鬼。
天又亮了。
阳光重新溜缝钻进来。
郁温却觉得胸口有点堵,她知道楚颂想说什么于是笑笑说:等到了合适的时间,我也会回去的。
她也不是什么胆小鬼。
可是楚颂却说:故土,旧人,都一样。
不敢踏故土,不敢逢旧人,意思都一样。
她还是有点胆小。
回到酒店,这酒店是卷毛找的,不是什么套房,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床房,没有可以工作的客厅,也没有可以发呆的客厅。
郁温靠坐在床上给安纳西发邮件,她已经听卷毛说了宝珍的事情。
由勺利开始,到杨奇终结,一个涉嫌贩/毒拐/卖的团伙被中暹两方联手端了,通过审问几个嫌疑人得知,宝珍曾也被拐卖过,只不过宝珍看似柔弱,性格却很刚烈,对他们提出的协助诱拐其他单身女性不服,选择撞墙自杀。
这似乎是大家意料之中的结局,安纳西并没有过多语言,只回一句简单的:谢谢你。
郁温想再回复一些安慰的话,指尖落在键盘上,却发现无话可说。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做到与当事人感同身受,再多的理解和安抚也不过是寥寥几句苍白的文字。
有时候劲儿过了,说不定还会变成教导。
于是沉默几秒,郁温只回了三个字:嗯,加油。
工作上还有一些内容要记录,但是刚打开文件,郁温就合上了电脑。
她还是觉得心里很堵,站在窗口,天气太热,居高空都感受不到风。皮肤沾染一些空气,开始变得黏黏的。
这种感觉很像她这几年在国外的感受。
也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黏,有时候觉得恶心。
但又不得不继续待下去。
因为能力太弱,无法在故土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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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天凉一些,郁温出去闲逛,这边大多数服务还是以人工为主,国内满大街的智能充电宝这边都没有,对当地人来说是资源匮乏,对商人来说是有利可图的市场。
中途接到卷毛的电话,郁温有点好奇,你怎么天天都不住校?
卷毛说:我压根没申请住宿。
郁温:那你住哪儿?
住我师父那儿啊,卷毛说,不是,我今天是在演戏啊大哥,不是你求我帮忙的吗?
郁温:也没有求。
卷毛哼一声。
郁温笑,吃饭了吗?
当然没有,等你请我吃大餐呢。卷毛说。
那你选地方吧,正好我也没吃。郁温说。
你想吃什么?卷毛问,算了,你先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郁温报了附近一家还算有名的酒店,卷毛让她等着。
郁温也没傻站着,这附近有不少店铺可以逛,逛着逛着,郁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有人在跟踪她。
她借着在饰品店端详杯子的动作,从杯面上看到身后的人一个男人,不是亚洲面孔,有点像当地人,体格瘦弱,姿态猥/琐,他跟踪得不太专业,应该是被人指使的。
郁温大致打量结束,放下杯子,转身走出了门店。
途经一个细窄的巷子时,郁温转身走了进去。
身后人犹豫了一下才跟上去。
这人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太对劲,他在想,一个女人,单独一个人,明明在逛街,为什么忽然走进这种地方?
想着,他停了下来,原地思索片刻,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
然而已经晚了。
脚下,有影子落在他前方。
有人在他身后。
他忽然不敢动弹了,因为他记得那人告诉过他,这个女人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本就静谧的巷子忽然变得可怕起来。
几秒后,脚下的影子消失了。
他哆哆嗦嗦地转过身,身后空无一人。
但他很清楚,他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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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随便找了个地方把摩托车停了,附近转一圈,没看到郁温,正要掏手机打电话,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看到郁温,哪儿去了?
郁温说:随便转转。
卷毛嫌弃,有什么可转的,没点新鲜玩意儿,还没国内一个小县城好玩。
郁温边走边说:那你不还是在这儿?
卷毛闻声斜睨她,我师父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郁温颔首。
卷毛也不在意,嗐了一声说:老头子多管闲事的毛病还是没改,他是不是想借着我的事跟你说点什么啊?
郁温说:应该是吧。
步总哦?卷毛拖长音说。
郁温一笑,你这什么态度?
仇富的态度呗。卷毛说。
郁温笑意收了收,目视前方,眼神有点飘渺说: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他一点一点奔出来的。他小时候很穷的,可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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