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自从李静山的前世记忆回来了,毛若锦就没有一次能在他这里讨到一点儿便宜,无论是嘴上的便宜,还是别的地方的便宜。
从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守山人多好啊,随便他怎么欺负都不吭声,如今这个...啧......
耍流氓没耍成的毛四队长腹诽:欺负不了了,只能将就着了,还能离还是咋的。
“让开。”毛若锦瞪了他一眼,挤开李静山就去了后面,听着身后李静山跟过来的动静,他头也不回地道:“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带你去看雪。”
“看雪?”李静山随手将毛巾搭在了小桌子上,又看了一眼窗外,“六月看雪?哪里有冤情了?”
毛若锦正在开冰箱的手一哆嗦,他一言难尽地看向李静山,道:“这冷笑话太冷了。”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罐肥宅快落水,咔吧一声打开后灌了一口,接着才道:“一千多年前的那座山,如今都变成了雪山了,眼下时节正好,带你回去看看。”
李静山闻言有一瞬间的愣怔,他看着毛若锦的侧脸,眼神也跟着恍惚了一瞬。
当年的那座山啊......
李静山垂眸低笑:“好。”
一千多年前的琳琅山还不是现在这个终年覆雪的模样,而一千多年前的毛若锦还不叫毛若锦,李静山也不叫李静山————
那时的李静山还叫宗涣,是傀门最后的一个传人,而那时的毛若锦却是上清门的一代天骄,他叫蘭如瑾。
蘭如瑾第一次见到宗涣的时候就是在琳琅山上,那年他刚好十八岁,奉师命下山历练。结果刚下山才半年,他就得罪了一大帮术师,在一场混战之后,蘭如瑾冲破了围剿,狼狈逃遁,最后他倒在了宗涣那间破木屋外,被宗涣给捡了回去。
那次的围剿令蘭如瑾伤得极重,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后才能勉强下地。
在不能动弹的这三个月里,蘭如瑾都靠宗涣喂水喂饭,因此也让得本就不相识的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蘭如瑾这人吧,性子傲、嘴也刁,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委婉,从他刚下山半年就得罪了一大帮术师就能够看出来。
哪怕如今他暂时瘫痪在床,他那张嘴也没有一点儿收敛,常常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将宗涣给怼成孙子。
这不,蘭半瘫又怼上了。
“我说你能花点心思把你这破屋子给修一修吗?那窗户上的破洞正好对着床,太阳一出来,光就从那个破洞透过来,我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蘭如瑾坐靠在床头上,被光晃的满脸不高兴,偏偏屋里的另一个人就跟没听见似的,坐在门口的小木凳上背对着他,埋头干着自己的事儿。
大概是宗涣没搭理他,蘭半瘫反而来劲儿了,嘴里还在叨逼叨:“得亏如今是夏天,这要是换成了大冬天,就你窗户上的那个破洞,睡一觉起来人都凉了。”
宗涣还是没搭理他,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刀子划过木头的声音。
蘭半瘫更不高兴了,“宗玄炎,你聋啦?”
宗涣终于回身看来,只见他手里还捏着一块已经能够看出人形的木雕。
蘭如瑾见他终于搭理自己了,他怒而一指正对着床的窗户,蛮不讲理地道:“我让你补窗户呢。”
宗涣没说什么,但却慢慢起身,然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似在找什么。
蘭如瑾身上的伤势未愈,无法动弹,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宗涣在屋里打转。
而后,他就见宗涣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寻摸出了一块俗得人神共愤的大花布,接着就在蘭如瑾的目瞪口呆中,扯了一根傀线钉在在窗户上方,再把大花布挂在了上面。
大花布一挂,不仅将窗户上的那个破洞给挡住了,连整扇窗户都给挡住了。
蘭如瑾:“......”
真的,他活了十八年,就没见过这么骚的操作。
看着那块挂在窗户上的大花布,蘭如瑾都给气笑了,“你怎么不换成龙凤呈祥或者鸳鸯戏水的图样呢,那不是更喜庆,别人远远一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主人刚娶亲呢。”
宗涣都被蘭如瑾给怼习惯了,闻言后只拍拍手,回头对他问道:“娶你吗?”
蘭如瑾习惯性地回怼:“你可以试试。”
宗涣静静地打量了他一眼,摇头:“算了,你又不能生。”
不能生的蘭半瘫是真生气了,他一旦生气就会口不择言:“能生又如何,就算给你生十个八个的,也不够你撑起傀门。傀门早就败落了,就凭你一个人,你就算生再多的后人也没用。”
这话一说完,蘭如瑾其实就后悔了。
宗涣是傀门最后的一个传人了,傀门的落败本就是宗涣心里的痛,他偏偏什么话不好说,非要提起这个来。
蘭如瑾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懊悔,可他性子傲,哪怕心里已经后悔了,面上却依然带着一种尖锐和傲气。
小木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在蘭如瑾以为这次宗涣肯定是要生气了,结果宗涣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后,开口问道:“想吃山鸡吗?我进山里去给你打两只回来。”
蘭如瑾悄悄地在心里松了口气,面上还带着骄矜之色,似十分勉强地哼了一声。
宗涣没说什么,点点头就转身出了门。
然而转身出门的宗涣并不知道,他才刚出了院子,屋里那个脾气不好的半瘫立马懊恼地唔了一声,然后整个人都歪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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