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她痛不欲生,连想都不敢再去想。
看着又沉默下来的轩辕天歌,祁渊自嘲地一笑,再度躺了回去,他抬手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淡声道:“凤凰,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告诉了我什么吗?”
轩辕天歌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轻轻颤了一下,她抬眼朝他看去。
只听祁渊嗤笑道:“你的表情告诉我,藏在你心里的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其实是跟我有关。”
话音一落,轩辕天歌轻颤的手倏地握紧,那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的手指痉挛。
“不一定是完全跟我有关系,但一定是牵扯到了我。”
祁渊接着道:“要说这世间最了解你的人,我敢认第二,就没人能认第一,就连自己都不行。你连死都不怕,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我数来数去就只有那么几个,轩辕家的人、你身边的朋友、远在大梵天的迦楼罗、摩诃、还有我。轩辕家的人从目前来看,不太可能会成为威胁你的筹码,你身边的朋友……也不可能,而迦楼罗和摩诃……他俩一个窝在须弥城一步不出,另一个还在蛋里没孵出来,且他们身边有你五姐他们在,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我数来数去,那就只能是我了。”
“再加上自你记忆苏醒之后,你对我的拒绝,恨不得都不想认识我,我若还猜不出来什么来,那我脑子里的水的确应该倒一倒了。”
祁渊拿开了挡住眼睛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轩辕天歌,轻声问道:“所以是什么原因呢?”
他也不等轩辕天歌回答,又立刻自问自答地道:“是我俩不能在一起,否则会引起什么浩劫?这不太可能,否则当年你同我一起祭告天地的时候,浩劫也早就出现了。我俩能完成祭告天地的仪式,能做夫妻数万载,还能一起孕育出那两个小混蛋,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即便在摩诃那儿出了一点儿小问题,可那点儿问题也绝不会让你惶恐至今。”
祁渊看着她一笑,接着又道:“不是浩劫,还能让你如此惶恐不安的……或许是生死了,你不怕死,但你会怕我死……”
呼啦一声,祁渊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方才还如同一尊雕像没什么反应的轩辕天歌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脸色板得十分难看,起身的动作又太快太大,几乎在起身的同时,就扫落了茶几边上放着的那本杂志。
杂志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啪地轻响,而轩辕天歌则转身欲走,那仓皇的动作像是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凤凰!”
祁渊瞬间起身,闪电般地拉住了她,俊美的脸庞上也多了一丝肃穆之色。
他强行拉住了轩辕天歌,用力将她转了回来正对自己,祁渊垂着眼眸,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沉声道:“看来是我猜对了,否则你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跟我的生死有关?你跟我在一起,我会……”
“住口!”
轩辕天歌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没等祁渊将那个死字说出来,她就已经吼了出来。
轩辕天歌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咬着牙,她没想过这个秘密能够瞒住他多久,也曾经想过当这个秘密被他知晓后会发生什么,她以为她扛得住的,可真当这一天到来后,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有些扛不住了。
二哥、夙离、还有她身边的人都问过她两个问题,她跟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啊……
那是她从生于这片天地后,第一个动心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动心的人。
她见过他刚出生的模样,她见过他长大后的模样,她也见过他从动心到情动后的模样。
他是除了祖佛以外,第一个闯入菩提禁地的人,也是第一个可以气得她跳脚发火的人,更是第一个站在菩提祖树下,笑吟吟地对她说我带你出灵山去外面看看的人。
在她疲懒困在菩提禁地不愿意外出时,是他将外面的一切一一告知给她听的人,在她净化血海时,是他一直守在污秽的血海旁不离不弃地陪着她……
她第一次走遍洪荒,是他陪着的。
她第一次参加洪荒生灵的集会,也是他陪着的。
她第一次看到的万物鲜明,坐在海边看日出日落,也是他陪着的。
隔着千万年的光阴,数万年的朝夕相处,一幕又一幕的记忆画面,如同终于冲破封印的海啸般,汹涌而不可力抗地冲击着轩辕天歌本就已经不堪一击的心神。
往前千万年光阴,往后无尽岁月,他一直都是她最爱且唯一的爱人。
当年无可奈何的死别,如今痛彻心扉的生离,不管哪一样,她都默默地受着并扛了下来,可当他将一切都剥开,血淋淋地摊在她的面前后,轩辕天歌还是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红着眼眶,死死咬着唇,一声不吭又倔强又委屈地偏头死盯着办公室的角落,这是她被逼急后才会出现的模样。
祁渊忍着心里的疼,一把抱住她,尽力控制着微微发颤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道:“凤凰,你其实一直都爱我的,是不是?”
轩辕天歌闭上眼睛,声音带着无尽地委屈:“你为什么要逼我?”
“因为比起死别,我更怕生离。”
祁渊轻声道:“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是死,我都想要跟你死在一起。我实在承受不起,再一次看着你在我眼前陨落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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