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从微开的门缝里闪进了殓房,黑影悄声走到验尸床前,掀开白布看了一眼,似是在确认床上躺着的是他要找的人。
随后,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点火星,那黑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上了火,他把火折子扔到盖着尸体的白布上,就准备溜出殓房。
在他还没跨出殓房门前,金器之声骤起,火光映出了林一那张难得没有嬉笑神色的脸,他长剑一挑,把被点燃的盖尸布挑向那个点火之人。
那黑影没料到会突生这变数,被着了火的盖尸布劈头盖脸地给蒙了上,身上的衣物瞬间被火星点燃。
黑影嚎叫着扯下已经被烧了大半的盖尸布,就地一趟,不停翻滚想把身上的火给滚灭,林一走上前冷眼看了一会儿,伸出脚朝地上那人一通猛踹,在那人阵阵痛呼声中踹灭了他身上的火。
殓房这头的动静惊动了府衙值守的衙役们,他们举了火把过来,林一这才瞧清地上哀嚎之人身上穿的也是衙役的衣服,他出示了定远军副将的令牌,吩咐衙役们看押好这放火之人,便回去复命了。
第三日午后,胡家命案开堂再审。
这次堂下乌泱泱地跪了一群人,除了杨之行和胡夫人,还有杜老爷、一名胡家婢女、一个衣服被火烧得破破烂烂的衙役。
除了杨之行,其余几人面上皆是忐忑不安的神色。
朱有节气势十足地拍了惊堂木,“胡叶氏,杜喜,你二人合伙毒杀了胡正,还嫁祸给雪玉商行的杨掌柜,人证物证确凿,你们认是不认?”
胡夫人和杜老爷在朱有节的质问声中,身子一软,都跪伏在地不断喊冤,“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只是他们再怎么喊也已无济于事。
林一买通的胡家婢女指认杜老爷和胡夫人早有私情,合谋下毒毒杀了胡老爷,还嫁祸给雪玉商行,这婢女还把胡夫人藏在房中的七星斑毒药给呈了上来作为物证。
放火的衙役被稍用了些刑罚,立马就认了是杜老爷花钱让自己放火烧尸。
案情已然明朗,杜老爷和胡夫人被下了大牢,杜家给胡家陪了一大笔钱两,家财散尽,再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丹砂郡其余支持杜老爷的富商们群龙无首,皆是沉寂,无人再提要找雪玉商行麻烦的事。
雪玉商行门口,一个装满了木炭的铜盆里,火烧得正旺,杨之行撩着衣摆跨过铜盆,在苏茗雪几人的掌声中重回了商行。
苏茗雪言笑晏晏地道,“跨了火盆,晦气已除,往后的日子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吟霜眼中含泪,“杨公子,这两日苦了你了,牢房里不好过吧?”
杨之行回想起他在牢中住了两天的“上房”,有些一言难尽地道,“倒也没那么不好过……何师爷他们照顾地挺周到,没吃什么苦头。”何止是没吃苦,那条件,甚至比他过去住的一些驿馆还要好些。
吟霜抹着眼角的泪,只当他是拿好话宽慰自己。
林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兄弟,辛苦了!”
连祁源也罕见地朝他微微颔了下首。
多年来一直独自在外头走南闯北风雨飘摇的杨之行,如今被这么一群原本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围着,竟感受到了令人心安的“家”的感觉,直想永远沉溺于其中。
一切恢复如初,那群吃人血馒头的富商也消停了下来。
苏茗雪又恢复了每日的忙忙碌碌,这日她又同祁源去丰禾街铁匠铺催产出。
孙小虎依然黑着脸在风箱后头鼓着风,老铁匠肌肉虬结,正在猛砸一块烧得通红的铁。
“苏小姐,你来催我也没用,我这铺子里的风箱几乎日夜不停地在烧制你要的东西,可原料就这么多,你看,上次我去玄青郡买的一批铁矿石又用完了。”
苏茗雪焦急地道,“您这铁矿石不能一下子多买些么?”
老铁匠无奈,“不能,玄青郡为了带动郡城其他物品的往来商贸,定下了规矩,铁矿石每批次定量售出,即使有钱你也买不到。”
垄断了资源的就是大爷,这整个北疆只有玄青郡产出铁矿,它想怎么卖就怎么卖,为了让买家多跑几次,还搞限量出售,真是霸道得很。
从铁匠铺回去的路上,苏茗雪忧愁地想,原书中的玄青郡大概在后年春天就被屠了城,祁源夺了他们的铁矿来给定远军铸造兵器,在那之前让定远军吃饱喝足,恐怕还能阻止屠城事件。
一旁跟着她的祁源也垂着头若有所思,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一阵呼声打破了这表面的宁静,“着火了着火了!陶家的地里着火了!快些个去打水帮忙灭火呀!”
作者有话说:
祁少主: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寄几!
林一:少主别狡辩了,你就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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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陶家?难道是小陶的地里着火了?
苏茗雪骤然心慌了一瞬, 和祁源对视了一眼,二人就默契地朝城南陶青州的田地赶去。
刚出了城,就能看到远处田埂处浓烟滚滚, 确实是陶青州家耕地的方向, 一群农户拎着水桶飞奔而过,都是从自家往来取水帮着灭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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