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吉普车的发动机和油箱是没什么毛病, 但车门坏了,后面的篷子也坏了,可太难看了,必须得修一修。
吃过午饭,许沁开着车去了汽车修理厂,把这些小毛病都给修好了,还让人给清理了一下,把座椅的皮面也都给换了换。
这么一收拾,破旧的吉普车立马好看多了,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一听到要坐着吉普车回家,孩子们都挺高兴,二强问道,“妈,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了,能不能教教我呀?”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小汽车,每回买玩具,都是要小汽车,家里所有的汽车玩具,什么木头小车,塑料小车,都是二强的。
瞧这才八岁的孩子,就想着要学开车了。
许沁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妈吗一定教你开车。”
林二强有些失望,不过他也问过爸爸了,小孩子的确不能开车,就退而求其次,指着副驾驶的位子说道,“妈妈,那我要坐前面!”
他们全家六口人,加上还有一个许敏,大小一共七个人,这吉普车虽然不算小,但只有五座,她和林东已经商量好了,林东抱着四丽坐前面的副驾驶,许敏和三个孩子坐在后面。
这其实也不是最优解,但人多座位少,只能这么办了。
许沁笑道,“二强,你可能不太知道,这副驾驶是最不安全的了。”
此时出门揽活的许敏回来了,她路过郑立方家的时候,犹豫一下,还是推着车子进去了。
最近郑立方家里挺热闹的,他天津的二姨和二姨夫来了,他乡下的三叔三婶也来了,本来住着挺宽敞的房子,因为一下子这么多人来,倒有点挤巴了。
因为这个,许敏觉得不方便,没事儿也不来,今天她来,是想让郑立方帮着给自行车的链条上点油。
郑立方正在院子里洗三轮车,他昨天给人家盘了一个炕,事先准备的泥土不够,帮着拉了两趟土,弄得三轮车上特别脏。
见到许敏过来,郑立方挺高兴,“小敏,我看到你姑家有个吉普车,是刚买的吧?”
许敏笑道,“是啊,我姑托人买的,是原来部队的车,这种车很多领导人都坐过呢!”
郑立方点点头,说道,“你姑可真是个能耐人!”
俩人才说了几句话,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姑娘,年轻姑娘许敏不认识,但和中年妇女打过几回照面,知道她是郑立方的三婶,正要跟她打招呼,那中年妇女却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立方,你看春草多贤惠,看到你的脏衣服,立马就要给你洗了!”
那年轻姑娘有些胖,身量挺高,模样长得还算秀气,就是打扮的有些土气,听到这话似乎有些害羞了,端着洗衣盆往井边走了。
这些天都快把郑立方给烦死了,他三叔三婶来住就来住,还带来一个表侄女,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而且这个春草总是趁他不注意往他屋里钻,她端着的那一盆脏衣服,是他早上才换下来放到床上的。
当着许敏的面,郑立方心里特别不得劲,“谁让你进我屋了,谁让你洗衣服了,不用你,放哪儿,我自己洗!”
那个叫春草的姑娘吓了一跳,没想到郑立方还挺有脾气,手一哆嗦盆子一下子摔到地上了。
许敏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说道,“郑大哥,我先回去了啊!”
郑立方依依不舍的盯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完全消失了,才阴沉着脸进了屋,说道,“三叔三婶,你们要在家里住,我不拦着,但那春草,我没看上啊,让她赶紧走吧,省的邻居乱说话!”
虽然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但有一手好瓦匠活儿,还有家里留下的这处院子,给他说亲的倒也不少。
前几年郑立方完全没开窍,谁说亲他都不去相看,后来他又丢了建筑公司的工作,渐渐媒人就少了。
但最近这半年,跟他说亲的人又多了,原因无他,是猜摸着郑立方出来单干赚了不少钱。
这笔账很好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现在瓦工可不便宜,盘灶工钱是两块钱,盘炕是三块钱,修门洞修院墙,要是塌下来的不多,也就一块钱,要是多了,那也得两三块。
这还算是要价比较低的了。
一个胡同里住着,谁都能看到郑立方几乎天天出门干活,就算一天挣三块钱,那一个月还九十块呢。
建筑公司干了二十年的老工人,一个月才拿六十多。
郑立方有房子又有钱,还没有老人家拖累,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了。
郑三婶笑道,“立方,你傻嘞,春草多好,脾气好又勤快,这么好的姑娘,哪儿找去?”
郑三叔也说道,“立方,你都二十一了,你的尽早成家立业呢。” 他只是郑立方的堂叔,不是亲叔,不然就直接占了这院子了,不用像现在这么费劲了。
春草是郑三婶的一个娘家侄女,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郑三婶给了春草她妈一百块钱,已经说好了,春草以后就是郑三婶的闺女,连户口都给迁了。
而郑三婶和春草之间,是这么商量的,他们帮助春草嫁给郑立方,让她来城里享福,但婚后必须让他们的儿子一家住到这宅子里来,还必须落下户口。
一个个算盘都打得挺精,春草亲妈得了一百块钱,想的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即便户口迁走了,心肯定还是向着她的,春草想的是不管三婶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下来,真要是嫁到城里,那就是一辈子享福了,郑三婶更是想好事,这宅子虽然她住不上,但很快她的儿子能住上,而且她的儿子孙子落了户口,就是北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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