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让许敏把东厢房简单收拾了一下,让他住进去了。
第二天,齐家军没走,白吃白喝白住的,还嫌弃王婶子做的菜不好吃,第三天,齐家军还是没走,又嫌弃许沁家只有一台电风扇,他捞不着用。
第四天吃过早饭,他吃过饭就表示要走了,住在别人家忒不方便了,尤其许沁家不是妇女就是儿童,他都不能光着膀子,洗澡也特别麻烦,而且他没带换洗衣服,白衬衫一连穿了好几天了。
他自个儿都嫌弃。
齐家军先没回家,而是去了区政府的家属院,在门口堵到了正要去上班的“前对象”,“玉梅,对不起,都是我错了,我说实话,其实我一开始就没看上你,但也不反感,觉得处处也行,咱俩处的这一阵,我真把你当成了普通朋友,让你误会了,我再次跟你说声对不起,我这人眼拙,是我配不上你,你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对象!”
任玉梅本来对他挺有好感的,齐家军这么说,听着是道歉,其实却是往她心窝子里又戳了好几下子,他这不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没看上她吗?
没看上她为啥请她看电影请她吃饭啊?
没看上她干嘛不早说啊,非得处了两个月了才说?
他凭什么看不上她啊,她相貌好工作好家庭背景也好,哪里差了?
任玉梅一向是个好脾气的姑娘,这会儿也气得七窍生烟,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使劲呼了齐家军一巴掌,“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滚!”
齐家军很听话的滚了。
他坐上单车回到军区大院,还好他爸不在,他妈也上班去了,保姆看到他回来挺高兴,给他做了一碗喷香的蛋炒饭,里面加了肉肠,还烧好了一大锅洗澡水。
齐家军吃饱喝足,美美的到自己屋里睡了一觉。
又过了三五天,许沁刚从学校回到家,齐家军拎着一堆礼物又上门了,“姐啊,这回这事儿多亏了你,我真给人家道歉去了,然后就没啥事了。”
兴许是道歉管用了,反正后来任玉梅家里没再去闹,他爸妈训了他一顿也就完了。
他还发了一笔小财呢,前些天他图便宜,从一个倒爷手里买了三台录像机,昨天全都卖出去了,这么一倒手,就赚了一千块。
见许沁不怎么搭理他,他自己跑到裁缝店看了看,何大姐和郭大姐都已经下班走了,他看了看架子上不太多的衣服,摇了摇头说道,“姐,你这么弄不行啊,天天等着顾客上门,那和其他的裁缝店不就一样了,你还得大批量做衣服,让人家上门一看就有现货,那样才能卖得多!”
这话他早就想说了,只是前几天是寄人篱下,那种状态下不好管太多。
许敏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和我姑不知道啊,托不到人,买不了大批的棉布,就靠着供应票去商场三瓜俩枣的买,什么时候能买够啊?”
没有人比她更怀念,做了大批的现货之后,一波波人来买衣服,她忙着推销忙着收钱的日子。
前几天郑大哥还问了呢,说裁缝店是不是不如以前生意好了。
齐家军拽了吧唧的笑了笑,“不就是买布料吗,对有些人可能是难事儿,对我来说,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见姑侄俩都不搭话,他又说道,“我这可不是吹牛,我真认识人,我一个发小,他爸就是棉纺厂的,你们要多少布料告诉我,我一准儿给买回来!”
许敏说道,“咋也得五六百米吧,太少了根本不够。”
又隔了一天,齐家军仍旧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个笑眯眯的胖子,一看就挺精明的。
他跟着齐家军一起喊姐,“姐,你要买布料啊,抽个时间我陪你一起去吧。”
许沁倒是没觉得齐家军是说着玩的,但也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笑着问道,“你好,我叫许沁,你是小齐同志的朋友啊!”
胖子拍了拍胸脯,“姐,我叫陈海锋,你喊我小陈就行了和我家军哥那是过命的关系,十岁的时候我掉河里了,一大伙子人都吓傻了,还是我家军哥救得我!”
许沁笑了笑,“进来坐吧。”
甭管是谁,要是以私人的名义,一下子去棉纺厂去买几百米布料肯定不成,哪怕陈海峰的爸爸是厂长,他也不能这么干。
实际上陈海峰压根没找他爸,而是直接去找了销售科的白科长,这科长是他爸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就实心实意帮了忙,联系了一个关系挺熟的供销社,以供销社的名义,出一批货。
跟之前关经理的做法是一样的。
白科长这么帮忙,其实还有一个外人不知道的原因,从老百姓的角度来看,布料是很紧俏的,一般的单位,一个月也就发两尺布票,至少攒上两三个月才能做一套衣服,但从纺织厂的角度来看,布料现在其实没那么紧张。
各市各县的纺织厂如春笋一般越来越多了,百货商店和供销社的进货渠道多了,难免挑挑拣拣的,而且以前都是现金进货,现在赊账越来越多了。
他们棉纺厂,还不像人家毛纺厂,很多产品都是出口的,国外的订单挺多,仓库里根本存不住货,他们棉纺厂最近这一年,却史无前例的有了一些存货。
第二天,许沁请了一上午假,跟着小陈来到第三棉纺厂进货,因为他是厂长的儿子,所有人都特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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